论《城堡》的后现代特征

时间:2022-08-26 05:12:06

论《城堡》的后现代特征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41-1413(2012)03-0000-01

摘要:作为现代主义作家,卡夫卡的创作在某些方面也具有后现代主义文学的某些特征。本文就以《城堡》为例,分析了卡夫卡作品的后现代主义特征,如反讽、含混、语言的焦虑等。这些对后现代主义的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

关键词:卡夫卡;《城堡》;后现代主义

在文学领域,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的区分本不是壁垒森严的,它们之间并没有隔着一道“万里长城”。作为一名现代主义作家,卡夫卡的创作虽然在许多地方都得益于传统文学,但他并不愿意沿袭传统文学的旧习,他的创作在当时是独特的、难以理解的,这种无所归属的独特性恰恰迎合了后现代主义文学的某些后现代因素。通过其代表作《城堡》,我们可以分析出这些后现代特征,这对卡夫卡研究而言具有进步意义。

反讽的艺术表现

卡夫卡的《城堡》是典型的反讽小说。无论是“城堡”本身,还是土地测量员的命名都显现了浓郁的反讽特色。

反讽就是把两种相互矛盾、互不协调的现象、意象不加评论地紧贴着并置起来,文本的真正意图只有靠语境的压力才能破解其中的奥秘。小说中的城堡并不遥远,可是K无论怎么努力都进入不了城堡:“虽然眼看快到山脚下了,却像故意作弄人似的在那里拐了弯,然后,尽管沿着它走下去并不会离城堡越走越远,却怎么也无法再接近它一步。”在这里,卡夫卡呈现了一对“看”与“走”的矛盾关系,城堡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然而一旦迈开脚步,这脚下的街道似乎就没了尽头。卡夫卡将期待与行动的古老母题进行了现代演绎,表现了行动与目的的悖谬关系,有论者将这汇总悖谬性反讽形成的艺术张力称为“卡夫卡的距离”。【1】这个距离让理想的意义没有了任何的价值依托,从而将现代人的生存悖论凸显出来。

K.的土地测量员的身份则表现了对一个身份命名的反讽。K.为了达到在村子居住下来的目的,谎称自己是城堡派来的土地测量员。奇怪的是,城堡竟默许了他土地测量员的身份。虽然默许了他这一身份,却没有相应的工作,没有工作却仍获得了做这份工作才会得的嘉奖信。在对K.的土地测量员身份的认同中,虚假战胜了真实,谎言压倒了实话,真实与实话“被打成了碎片”,虚假与谎言与现代人的生存土象结合,于是K的形象就在寓言的反讽意义中获得了新生,被隐藏的话语意义也在小说审美的艺术张力中得以显示,即卡夫卡呈现了现代人在荒诞处境中的一种生存可能性。在这种反讽中,卡夫卡从人的荒诞处境出发,揭示了人与世界关系的分裂状态。

二、含混的艺术表现

后现代主义的最根本特征之一就是深度模式的消解,即中心的消解。美国当论家哈桑将这一特征概括为“不确定的内在性”,“随着事实与虚构的混淆,媒介将历史非真实化为一种发生,科学将其自奉的模式当做唯一可取的现实……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世界消解了。”【2】后现代主义作家们将不确定性当做自己的创作原则,运用含混的艺术表现形式造成意义的“模糊性”、“多义性”、“微妙性”。

含混就是作者“故意采用的一种表达方式,以便产生多种可能的解释,从而丰富作者所要表达的意义,加强戏剧性效果和审美效果。”【3】具体的说,《城堡》的含混性体现在人物身份、文本情节、主体的含混三方面。

首先,人物身份的含混。卡夫卡并不着意刻画人物的性格,他塑造的人物大多是“外乡人”或者“孤独者”,他们没有确切的时空背景,没有清晰的面貌,个性缺失,性格暧昧,甚至连名字都只是个单纯的形式符号。譬如《城堡》中的主人公K,仅仅只是个姓名缩写,就像“人们通常可以在手帕上或帽檐内侧看到的标记,而人们无法由此查明已消失了的主人。”【4】这种形象是可以作多种解释的、含混的、无法捉摸的象征,这种形象因此就具备了某些后现代特征。

其次,文本情节的含混。人物身份的含混导致了人物行动的暧昧性,作为推动小说情节的动力,人物行动的暧昧性又造成了文本情节的含混。情节的含混主要通过人物言行的矛盾性、叙事的非逻辑性显现出来。《城堡》中人物的言行是充满矛盾的,譬如酒店老板娘似乎一边极力阻止K去见城堡官员,一边又将K往城堡的道路上赶。情节的含混还表现在对行为的重复描写上。K为了找到通往城堡的道路,而不惜与每一位跟城堡似乎有关联的人打交道,每一次行动的出发都是前一次的重复,其结果却完全相同,徒劳无功。在这里,卡夫卡不仅让故事的线索常常出现断裂,对人物行为的动机也不作必要的心理铺垫,这让读者困惑于情节的进程,这种文本断裂处留下的空白,形成了一种新的艺术张力。

最后,主题的含混。卡夫卡的作品过于丰富的寓意性和歧义性最终使其作品走向了意向的含混。《城堡》就是如此,它讲述了土地测量员K想进入城堡的故事,然而城堡近在咫尺,却无法进入。那么城堡究竟寓意了什么?体现了作者怎样的意图?简单的故事引起了一系列的追问,各种追问之间又相互影响相互排斥。最早对“城堡”作出解释的是马克思・布罗德。他认为“城堡”是“上帝万能的象征”,人要到达城堡,犹如要建造巴别塔一样,都是不被上帝允许的。实证主义者则认为,城堡就是卡夫卡父亲的出生地沃塞克。对于“城堡”这一意象,呈现出了不同时代、不同意识形态、不同作者的不同理解,其寓意的复杂性、多义性、含混性,使作品走向神秘、走向虚无,走向后现代主义的不确定性,形成了难以穷尽的谜团。

语言的焦虑

在中心消解、主体消失之后,过去一直作为工具和手段的语言,一跃而成了主体。人们开始怀疑语言的可靠性,语言所再现的客观世界,是经过了语言这面“滤色镜”之后的一种“幻象”。后现代主义者认为,不存在不经过语言的对象,不存在不经过语言的意识,语言对于存在具有先在性和生成性。

像后现代主义者一样,卡夫卡也认为语言就是存在的基石。在他看来,人只有在他的母语中才能呈现出他的完整性和丰富性。在强调语言的存在论意义的同时,卡夫卡也意识到了语言的危机,并为此而感到焦虑。他说:“对于超越物质世界的一切问题,语言仅能略示梗概,但几无半分正确可言,因为语言能够从物质世界取来论述的,仅限于它能够把握得住的事物,而它所能叙述的,也仅止于暗示而已。”【5】物质世界就好比是“城堡”,语言就好比是K试图进入城堡的种种努力,K能了解到他能了解到的关于城堡的一切,但城堡的中心他却永远也进不去,甚至连什么是真正的城堡,他也不知道。卡夫卡的这种对语言的认识,具有浓厚的现代意义。

本文仅从卡夫卡的代表作之一《城堡》中分析了卡夫卡作品的后现代主义特征,事实上其后现代特征还有很多,譬如悖谬、调侃、延异等。但卡夫卡毕竟还是个现代主义作家,他的创作在思想上、艺术上都标志了现代主义文学创作的高峰。他在企图超越现代主义的同时,又一不小心沾染了后现代主义的色彩。

参考文献:

[1] 张志扬,《门:一个不得其门而入者的记录》,同济大学出版社,2004,第275页

[2] (美)伊哈布・哈桑,《后现代主义概念》,转引自:曾艳兵,《西方后现代主义文学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第296页

[3] (美)威尔弗雷德・古尔灵等,《文学批评术语手册》,转引自:残雪与卡夫卡小说比较研究》,人民出版社,2006,第217页

[4] (德)本雅明,《经验与贫乏》,王炳均等译,百花文艺出版社,1999,第339页

[5] 叶廷芳,《卡夫卡全集》第五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第9页

作者简介:田苗(1989-),女,汉族,河南省商丘市人。现为郑州大学文学院2011级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欧美文学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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