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自我的贾奴峰

时间:2022-08-25 03:13:49

超越自我的贾奴峰

攀登概要

山峰:贾奴峰(Mt.Jannu),7710米,尼泊尔,喜马拉雅山脉

路线:西侧柱状山体路线(3000米/Vl,WI+4,80℃ 冰壁,M5)相同路线下撤

时间:2007年10月14―23日

风格:首次阿尔卑斯风格登顶

攀登者:Valery Babanov和Sergey Kofanov

赞助商:Bask、Scarpa、Grivel、Beal。Julbo

2007年10月21日,Valeri Babanov和Sergey Kofanov完成了一次精彩绝伦的首登,以纯粹的阿尔卑斯风格攀登海拔7710米的贾奴峰西山脊路线。Valeri Babanov是仅有的两位曾两获金冰镐奖的登山者之一(2001年单人登顶Meru中央峰鲨鱼翅路线;2003年首登努子东峰)。

10月16日,海拔6400米

强风吹打着暴露在山脊上的我们,厄运就在这一瞬间发生。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股强势的气流吹走了手中的帐篷,带着它往空中旋转,然后急速沿刚刚攀登过的岩壁向山脚跌落。恐惧混合着一丝绝望。身体里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猛然间给与我无穷的能量。我不假思索迈进齐膝深的雪坡,向着垂直深渊冲去,试图不惜一切代价挽救正在逝去的攀登机会。就像是动作电影,我一口气跑出去几百米,当然还要多亏帐篷奇迹般地突然停住。我扑了上去,把帐篷压在身下,死死抓住不放。

“这算什么?来自未知世界的警告?还是上天的保佑,让我们依然可以继续攀登?”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半小时后黑夜来临。强风裹挟着雪片疯狂起舞。天气开始恶化,耳畔响起愤怒的雷声。残酷的自然折磨着我们直到天明。

现在回望这次攀登,我完全想不通当时哪来的力量,就在前一刻身体因为疲劳极度虚弱,惟一的欲望就是坐下来好好休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地彻底放松。在这样的海拔高度,思维变得模糊,世界仿佛已然静止。

海拔7710米的贾奴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山峰之一。奇异而高傲的山形,它高耸于天际的冰岩混合山脊构成了威严的山肩,如同大鸟的双翼。在这之上,就好像是大鸟的头部,矗立着顶部的岩石堡垒。

LioneI Terray领军的法国队在1962年春季首登贾奴。这次“围攻”风格的攀登是从南侧完成,使用了固定路绳与过渡营地。当时这被认为是喜马拉雅技术难度最高的路线之一。

历史上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最终触摸到了这颗喜马拉雅的珍宝。原因很简单,没有任何一条容易的登顶路线,而贾奴则被理所当然认为是最困难的7000米级别山峰之一。距离首登12年之后,1978年,英国人Brian Hall,Alan Rouse、Rab Carrington和Roger Baxter―Jones沿法国路线实现了首次阿尔卑斯风格登顶,1989年的“TomoCesen”路线北壁单人攀登引发了广泛的争议。真正让更多人了解贾奴峰的是2004年俄罗斯北壁直上路线,那次攀登荣获年度金冰镐奖。

所有路线都是艰巨的挑战,全面考验攀登者的能力。攀登贾奴就是前往未知世界的冒险,与选定路线的复杂度相关的是,结果的不可预知性也成倍增加。而极端不稳定的天气,飓风级的狂风,稀薄的空气,低温等,都进一步加剧了技术难度造成的困难。

10月17日,海拔6700米

天气最终还是恶化。能见度降到只剩十几米,有时甚至完全无法看清前方。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促使我们继续向上,真是疯了。

山体的坡度逐渐陡峭,在有些地方岩石已完露。我们用一根五毫米静力绳结组攀登。我非常清楚这种做法愚蠢透顶;因为静力绳根本无法承受其中一人滑坠时瞬间产生的强大拉力,但我们也不想再做什么改变。无论怎样,想到自己正和搭档拴在一根绳索上会让人好过一点,至于不好的一面现在还是少想为妙。

这是发生在两个疲惫的肉身与愈发疯狂的自然间惨烈的战斗。我知道我们永远都不会赢,但还是有一种力量推动着我们绝不停息地攀登。可能是性格中的顽固,或者是对生活的热爱了因为我们此刻做的事情就是真实地生活。每个人都有各自对生活的理解,有些受视野的局限满足于安稳,从不思考抬头看看周围的世界。可另外一些人,就如同我们,却永远需要通过充满危险的,不可预知的生活去确认自我的存在意义。

有时我会以为不是在登山,而是沿着一条巨大的垂直通风管道攀登。在风力的作用下,雪粒如迎面飞来的铅弹砸在身上,即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也能感受到冲击力。身处在上升期的风暴中,我们几乎只能摸索着攀登。我注意到右侧有一座高大的冰塔,于是建议sergey横切到其下方以躲避狂怒的风暴。换作其他情形,我绝不会在这块巨大的悬空冰体下寻求掩护,但是现在疲惫的身体需要休息。

两小时后,我们基本确信这里足够安全,甚至可以搭帐篷宿营。特别是我们没有更多别的选择――暴风雪还在持续,很快就将天黑,如果再往上究竟会遭遇什么样的地形?只有上帝才知道……

10月18日,海拔7000米

20分钟过去,我依旧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此时我的绳伴sergey也已在距我身下很远的一个保护站停留了很长时间。由于岩壁上的一块岩石凸起,所以他看不到我。这样其实更好,当怀疑与恐惧来临时,我更愿意独自面对。

眼下的情形说穿了很明白――我位于一段陡峭冰槽的中央,再往上的路被接近垂直的黄色花岗岩岩石带阻断。从我所在的位置看,它是无法通过的。

大多数时候这也没啥难办的,但现在整个岩壁都被连续的流雪扫荡。不是那种在阴云密布的天气里从空中飘落的降雪:此时是寒冷的晴天,但是风速……肆虐的狂风击打着山脊,吹起成吨的积雪,然后一股脑向山下袭来。幸运的是因为躲藏在山脊线的下方前进,所以我们还没有完全感受到狂风的力量。但即便这样,也不禁对继续攀登的必要性产生严重怀疑。

在那一刻,我的内心中有两个矛盾的声音在激烈辩论着。其中一个总持怀疑的态度,他行事谨慎低声对我说:“停住,看看周围,你已经到达极限了。头顶是无路可通的悬崖,在悬崖的上面又会是什么呢?是未知,只有你们两人去面对它。你没有后援团队,现在下撤不是更好吗,选择相对容易的办法?仔细想想!或许这是你生还的最后机会。”

另一个则是乐天派。他总是会鼓励我,给我力量,引导我穿越生命的荆棘。他说道: 别担心,事情都会顺利的。你管这叫困难?这不过是场比赛,参与坚持就能够获胜。但是,假如你现在决定下撤,那么你也就彻底失去重来的机会了。不要在已经得到的成就前停止脚步,拥有信念,就可以实现梦想……

一段时间后我感觉到流雪力量的减弱。甚至可以抬头观察四周的环境。我仔细检视上方的花岗岩褶皱,注意到有几处表面覆盖着薄冰,这或许将是可行的路线。 我调整了情绪,让“怀疑者”的声音安静下来。我开始往上攀登,几乎是在同时紧绷的神经也得以放松。我知道自己已经越过最艰难的障碍,这使我感到振奋。我越攀越高,直到整个绳长。是的,这个问题很复杂,但依然有解决的办法。

我用两根冰锥建好保护站,然后拉了三次绳索――这是给sergey的上升信号。喊话根本不管用,因为呼啸的风以及两人间的距离将所有声音淹没。sergey跟了上来,然后我在他的保护下往更高处攀登。我沿着薄冰壁上攀,有时会遇见岩面,必须横渡至紧邻的冰壁上继续攀登。这种地形我应付起来得心应手,要好好感谢过去那么多次冬季攀登所给予的经验。

随着高度的增加,我们越来越深入到贾奴巨峰那从没有人探索过的区域。前方的地形是任何资料上都寻找不到的。这让我兴奋感觉精力充沛。我喜欢这里, 个将其粗犷和真实一面展现出来的世界。时常我也会自问:“为何要这样做?”答案是:“就是喜欢,我不想停下脚步。这是我的生活方式,我不想有什么改变。”

我非常喜欢梅斯纳尔在被问到关于生活方式时的回答:“人与人之间既是相似的,也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都有他的生活方式。对于一个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并鼓起勇气坚持走下去的人,他是不会错的。只是更多时候人们都会被劝说停留在当前状态中,不要做出改变。”看上去,我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尽管它称不上轻松。

曾经有几次身处极端艰苦的环境中,当身心承受到达极限时,攀登本身已经失去所有意义。但同时我也很清楚,如果得以幸存,那我肯定会再次义无反顾地走向大山的怀抱。因此,我从来不给自己妥协的余地。山峰和攀登在我的心中占据相当重的分量,绝不可能轻易放弃。这并不像有些人说的是在冒险中寻求刺激。真实原因是山峰就存在于心里,是身体的一部分,没有它们剩下的就什么也不是。

山峰改变了我们让我们“不同”。陪伴山峰越久,对它的爱就愈发强烈不可逆转。一次成功的攀登将把我们带向下一次攀登,通常是更加困难。我们给自己设定规则,竖立目标并战胜它。这是一条永无止境的道路。艰难而壮阔,是任何东西都交换不来的。

10月19日,海拔7300米

我们沿着狭窄锋利的山脊前进,天色已近全黑,但还是没有找到适合扎营的地方。在目前的海拔高度,刺骨的寒风当然是无法避免的,这使我们有些紧张。

攀登过程中,为了避免踩塌一个向北壁外侧伸展的雪檐,我选择略微朝右绕行。结果脚下的一块巨大的板状雪层突然滑动,迅速并悄无声息地消失于南壁下方的黑暗中。及时跳出雪崩通道后的瞬间震惊,提醒我得赶紧从高海拔引发的疲倦中警醒过来。我集中精神,告诉自己还远没到放松的时候。在这里,每向上一步都是战斗,容不得半点错误或疏忽。

我们意识到继续在夜色中攀登是非常危险的。于是决定赶紧在附近找块合适的地方搭建帐篷。在两侧都是陡峭悬崖的冰雪山脊上可供选择的地方实在不多。与Sergey简短交流了各自的想法后,我们决定就地用冰镐清理出 面平台宿营。

没干上一会我们就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建好的平台。伴随黑暗而来的寒意侵蚀着疲惫的身躯,整个世界好像都浓缩在这顶狭小的帐篷里。此时迷失于地球上这座最美丽,最高大的山峰的冷酷怀抱中,我感觉到的是无尽的渺小与无助。这是我们在山峰上度过的第六个夜晚,其中有五天都必须像这样自己清理出平台才可以扎营。

10月20日,海拔7500米

我们攀登到顶部岩石堡垒的中央部位,这是贾奴峰山体上最具魅力,最吸引人的地方。这是攀登的第七天。当天早晨出发前,我们决定把大多数补给及睡袋等装备留在7300米的山脊上,只随身携带帐篷,气炉,几块能量棒和茶包。尽量精简装备是因为速度将是今天成败的关键。

在朝壁垒底部前进的时候,它凌人的气势使我们越发紧张。悬崖高高耸立,惟一的希望在于几段陡峭的冰坡,但看上去一点也不容易。我曾在低海拔的山峰上经历过相似的攀登路段,比如阿尔卑斯山脉,在那里或许只能称其为常规路线。但是当海拔接近8000米,气压只约等于海平面的1/3时,在山下还显得充沛的体力似乎完全消失――因此,它变得几乎无法通过,我们必须要超越自己的极限。

sregry负责保护,我继续攀登,顺冰壁下降数米,依靠冰爪前齿保持平衡,小心地向右侧横切。我紧挨着一段后仰岩石屋檐的下方攀登。有些最初看起来是可靠冰面的地段,实际只是些紧贴悬崖上的极具欺骗性的雪层。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尽量轻盈而平稳地移动。穿着笨重的高山靴,踩在按照物理定律无法受力的支点上切换身体重心,好的,它支撑住了。为了更好协调身体,我用冰镐钩挂在悬崖上的凹凸处,虽然我也清楚地知道如果脚下打滑,冰镐是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的。我专注于每个动作,彻底抛开所谓坠落的恐惧。或许身体的感觉都已消失,在海拔高度的作用下变得迟钝。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在屋檐下顺其攀爬的一道裂缝里,我用两个stopper和一个Friend设置了过渡保护站。

在陡峭岩壁下的更远处是巨大的雪原,它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王座”,很显然,这应当是法国人在首登贾奴时给起的,在命名方面他们堪称大师。

随着每“胜出”山峰一米,我们就更深陷入一个完全不同的现实中。在这里,人已经暂停其作为生命实体的存在,所表现出的行为是基于内心的信念与直觉。我们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10月21日,海拔7600米

低温不仅凝固了冰雪,还有时间和永无止尽的寒夜,我们热切期盼的黎明曙光却迟迟不肯到来。过去的一晚又是彻夜未眠,每隔10―15分钟就必须打开气炉燃烧一段时间一以维持我们寒冷而疲惫的身体里仅有的可怜的那么一点点热量。

六点钟天蒙蒙亮,我们已经准备出发,sergey先锋了一段向右侧的水平横切。我们交换领攀继续向上。横切完成最后一段雪坡,然后进入岩石烟囱,在更高处是二面夹角。我又继续攀登十多米后,所到的位置已经完全没有冰壁。头顶上高悬的是仰角的小屋檐,从这里往上将是纯粹的Dry―Tooling类型的攀登。

过去所完成的艰难的攀登以及死里逃生的经历中是直觉帮助我摆脱困境,指引我走向正确的方向,这次也不例外。总有一个声音在向我传达危险,要求我必须另外寻找路线。于是我小心谨慎地下降,直觉中更安全的地方是再朝右横切几米。预感最终被证实那里的路线看上去更容易,仅过半小时后,我就已经完成了一段绳距,然后在冰冻的裂缝里敲入两根岩锥。我朝下方大声喊保护建好了。

耗去我们太多精力的海拔7650米的岩石带终于顺利通过,凭着仅剩的一点力气,我们沿陡峭的雪坡缓慢攀升。我已经能够看见通向顶峰的山脊,那里就是这么多天来辛苦战斗的目标。由于雪坡上的突起,从 目前的位置无法看到顶峰本身,但已经能感受到这座巨大、强悍的山峰所辐射出的气势,激励我们继续向最高点冲击。

海拔7710米的顶峰就在眼前。不愿服输的意志推动我们走完了最后的路程。又攀登了几米后,世界第三高峰干城章嘉峰那令人窒息的雄伟山体赫然出现在眼前,几乎占据了整个左侧的空间。看上去触手可及。

幸好最后的山脊上没有雪檐,使得我们能够快速前进。我已跨坐在山脊上,这是贾奴真实的顶峰,也是梦想实现的时刻。或许要等上很长时间,我才能完全理解此次成功的意义,但现在我们甚至连去理解它的力量都没有了。

环视四周,白雪覆盖的山峦延伸向远方的地平线,珠峰,洛子,马卡鲁皆清晰可见。景色壮观到了极致。我看到身后的Sergey顽强地向顶峰走来,我们拥抱彼此,努力克制兴奋的情绪,前方等待着的将是漫长而危险的下撤。

10月22日,海拔7350米

清晨七点,寒意尚未消退,我们开始收拾帐篷,露天的低温使得先前按摩足部及加热高山靴的努力瞬间白费,走到帐篷外面还不到五分钟,脚趾就失去了知觉。冻僵的手指也不听使唤,前几天支持我们攀登的潜能好像都消耗用尽了。

我意识到情形的严峻,尤其是考虑到现在所处的高度,以及到达山脚前必须通过的巨大垂直空间。实在不愿相信还有如此漫长的路线需要完成。有时甚至觉得我们已经成为这座山峰的囚徒,永远都不会被释放――至少不会被活着释放。

我们撤回到山脊,风速骇人,如果换作昨天,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登顶。为了能尽快降低海拔高度,我们决定不结组沿山脊分开下撒。尽管这么做意味着风险,但也实现了速度最大化,后者才是此刻最重要的因素。我们都无法在低温,强风的环境中支撑太久。在高海拔位置每多停留一分钟,能量也就被更多地吞噬掉。

面朝山脊倒攀至路线向西侧的拐点。从这里我们将要沿垂直柱状山体绳降近2500米。我用两个雪锥做锚点开始下降。暴露在巨大空间中的感觉还不是最令人恼火的,真正担忧的是不太可靠的锚点,万一失效会是怎样还是不想为妙。

也不知道具体绳降了多少段,在冰壁上凿了多少个支点。某种程度上,时间似乎已经停顿,我们俩就像是被遗弃在浩瀚海洋上的孤独的小船。

10月23日,海拔4700米

凌晨一点,我仿佛看到两个疲惫而痛苦的生物,有如夜游的鬼魂,在冰川上缓慢移动。目标中的大本营其实只有一小时的脚程,但现在却好像遥不可及。

有时我甚至以为营地压根就不存在,那只是我们被高海拔烧坏的大脑凭空的想像。月光无法照亮冰川上混乱的碎石坡,我看着自己投射在岩石上的阴影,似乎那就是我的全部。除了疲劳与屈从没有任何感觉。世界已经分离成许多不相连的碎片,而我就迷失于其中一处,我四处游离想要寻找什么,但却永远无法找到。

过去几小时大脑里一直想着音乐,可我甚至都不曾试图制止或者分析其中的原因,因为我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剩下的只有空白。我问Sergey是否听到了什么,他说有时会感觉有人跟在身后。我们都感觉到逐渐丧失理性思考的能力,这不奇怪,因为我们已经连续下撤19个小时,过去三天里只补充了几块能量棒。

从冰川到冰碛坡再到营地,首先要克服 段可怕的上升。即使回到刚出发时生龙活虎的状态也累得够呛。而现在这已经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任务。我突然注意到上方闪烁着微弱的光线,那是我妻子奥尔加的头灯。自从离开营地出发攀登那天起,她就在期待看到我们的身影,这是多久前的事了?好像发生在上辈子一样。

我像一条蛇一样缓慢地爬行,我知道妻子越来越近,因为头灯的亮光也越来越强。只需要再等几分钟再多走几步,那个过去九天我们所生活的世界,那个将几年跨度的事件与经验浓缩于数天中的世界,就将被永远埋藏于心中,并为另一个暂时被忘记,但依旧亲切的世界所替代――那里有温暖和爱着你的人。

我拥抱着妻子,我们互相凝视着对方她在说些什么,但我只看到她脸颊上的泪水。片刻后,她的话音才进入我疲惫的大脑,“你们俩真是疯子,她说,”祝贺登顶!

这些话包容着太多的关爱与温暖,它让我重归平静,我已经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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