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巴扎

到了南疆，只要到街上逛逛，就会知道巴扎的芳名和其在生活中的显赫位置了。巴扎是维吾尔族兄弟姐妹意味深长的麦西热甫。

巴扎的意思是集市，源于波斯语。据说，自元代始，巴扎作为“集市”已在南疆流行。集市不仅是买卖购物者锱铢可较的平台，是商品荟萃人流汇集的场所，也是人们心与心沟通交流的天地。巴扎文化是南疆引以为豪的一种充满人文气息的文化。

巴扎的味道，我首先是在车水马龙的路口感受到的。在314国道上，每个集镇都无一例外地将巴扎设置在路旁。车辆在这里不得不放慢速度，心思也会被喧闹的巴扎牵引住了，摊位一字排开，商品堆砌得琳琅满目，牵着羊或驾着骡车和驴车的人们，脸上都带着笑意。打开车窗，就有一股暄响和气息扑面而来。戴着花帽的男人，披着花巾的妇女，还有银髯飘飘的老者，小不点的孩童，都构成了巴扎风景，让巴扎蒸腾起一种熟稔而又亲切的气息。爱好生活的人们，都是在平常而又风俗的地方，寻找生活真谛，感受生活充实的。

有位俄国人说过：巴扎就是一个俱乐部。我要说，这是一个令所有人士俱欢颜的俱乐部。不管是富裕还是贫穷，无论是健康抑或残疾，巴扎是百姓们自由的天堂，可以随心所欲地购物，也可以促膝谈心交往，甚或倚坐在街沿树旁，发呆出神也无伤大难。在城镇和乡村，巴扎处处可见，大小不等，功能不一，设施相异，但都拥有一个共同特征：人永远是这里的主角，而物品的丰盛，正是衬托这种人气凝聚的外在推力。

我到过喀什的大巴扎。偌大的建筑，高大宽敞，屋顶透气透亮的设计，使得阳光充沛，空气清新。摊主相当淳朴，不会纠缠客人，强行推销，也不会把客人当“葱头”，“砍上一刀”。他们将风情浓郁的民族商品尽情展示，似乎并不焦虑今天客人来了多少。商品确实是诱人的，吃穿用和收藏的应有尽有。民族乐器、土陶、毡毯、羊毛制品之类，展现出维吾尔族手工艺品的绚丽缤纷。各类干果，包括红枣、核桃、巴旦木、杏子、无花果，石榴，阿月浑子(也即开心果)、葡萄等等，也十分诱人。它们品种多样，大多是南疆当地的土特产，也有从美国，巴基斯坦等引进的物品。摆摊的人见到客人，先盛情邀请品尝，等把各类干果吃了个遍，自感肚腹也沉沉的了。他们不催促也不强迫性地让你掏钱购货，只频频请你品尝，这样的热情会让捂着钱包的客人羞惭万分。

有些巴扎还有批发市场的功能。我在巴楚曾专程到城南市场的一个巴扎去看了看。上万亩地，搭了好多简易的棚子，南疆之地，包括周边国家的诸多瓜果蔬菜都可批发零售，骑着电动车来购物的人比比皆是。还看见几个销售红辣椒的维吾尔族老兄，或许是天气寒冷，他们在边上点燃了一团篝火，悠哉悠哉地取暖。这样的画面，颇有浓郁的生活气息。我真想也凑上去小坐一会儿，不仅为了借一点热量，更是想与这些人攀谈一会儿。很遗憾，他们听不懂汉语，我又不会维吾尔语，只得作罢。

在车经过巴扎时，我也总为那些无视交通安全的兄弟姐妹惊出一身冷汗，他们仿佛从未耳闻“路口”如“虎口”，在马路上旁若无“车”，兴高采烈地交流着。三五一群，也有两人相偕的，但情侣亲你地并肩同行，却在巴扎未曾见过。他们走在了车行道，依然我行我素。车子从他们身旁擦过，他们才露出惊恐的神色来，和我们的惊吓相互映衬，让我们在一瞬间有了眼神和感情的交流。更有一些小不点的孩童们，一点也不畏惧车辆的危险，独自闲逛着，有的还想用手碰一碰正在快驰的车辆，没见大人们因此大呼小叫的。若在城市，见状父母早就奔过来把孩子揽在怀里往路旁靠了。

在巴扎里浏览，很轻松，也有一种久违的心旌摇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