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畸人》中的“小镇”和“畸人”

时间:2022-08-19 01:15:48

《小镇畸人》中的“小镇”和“畸人”

摘 要: 在舍伍德·安德森众多的作品中,《小城畸人》是一部很有特色的作品。这部小说揭示出美国中西部小镇封闭的生活方式、狭隘的价值观念对人性造成的扭曲,深刻挖掘出现代人内心深处隐藏的欲望、痛苦和孤独。这部作品充分体现了安德森的写作艺术特色。通过对“小镇”与“畸人”的描写寻找实现人性自我救赎的途径,使畸人们能够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同样使现代社会也能够适应各种人性的存在,从而阐释了作品中所关注的人类的共同命运。

关键词: 舍伍德·安德森 《小城畸人》 艺术特色

一、引言

舍伍德·安德森是美国现代文学的先驱者之一。他在美国文学史上的地位有些奇特。一方面,他被福克纳誉为:“我们这一代美国作家之父,开创了即使是我们的后人也必将承袭的美国式的写作传统。”[1]另一方面,他的一些早期追随者,如海明威、福克纳等的艺术成就却远远超过了他。他36岁才弃商从文,在近30年的写作生涯中,出版了多部长篇小说,大量短篇小说,三本自传,但其中大部分作品都遭到了评论家的批评。他曾懊丧地说:“尽管我很自大,我知道自己只是个二流作家。”[2]

《小镇畸人》(Winesburg,Ohio)(1919)是舍伍德·安德森的代表作,他以这部小说确立了自己在美国文坛的地位。这部作品由25个故事组成,每个故事独立成篇。同时,各个故事又有内在的联系,互相烘托,形成一个整体。温士堡小镇人的生活不仅受到了快速的工业化、城市化带来的革新的影响,而且战争又为本已不平静的小镇生活增添了更多令人痛苦的矛盾。在各种具有象征性的事物与场景中,安德森让读者感受到一群孤独迷茫、幻想怅惘,乃至恐惧绝望的“畸人”在矛盾中挣扎地求索“真理”的过程。

二、舍伍德·安德森笔下的“小镇”

“工业主义的到来,随之而起的种种事件的一切喧哗和吵嚷,由海外来到我们中间的无数新声音的尖锐叫喊,火车的来来往往,城市的兴起,穿越城镇、经过农舍的城际铁路线的敷设,以及近年来汽车的发明,都在中部美洲我们的人民的生活与思想习惯上,引起了巨大的变化。”[3]曾经封闭的、安静的小镇生活被打破,它带来了许多新鲜的事物,同时也引起了小镇居民的不适,甚至是厌恶。对于现代生活的适应,小镇居民作为被动的接受者逐步适应着周围的生活。他们无法阻止发生在他们身边的改变,有些人采取自我封闭和想象的方式逃避周围环境的改变,表达出对于工业发展带来生活改变的无奈。这成为温士堡镇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科学技术与工业生产的飞跃发展加剧了人类的生存危机,战争、动乱、失业与经济萧条接连不断,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我的关系畸形脱节。”[4]这些带有根本性的问题,引起安德森的关注,他认识到在资本主义社会转型期的压力之下,生存环境与人类之间已经无法融合,人性在一定程度上出现扭曲,人的自身价值无法得到体现。社会动荡和经济起落导致了认识的冲突和文化的断裂,信仰基础的动摇和感情倾向的转变刺激了“小镇”这一特殊环境的产生。中西部的小镇在安德森的笔下成为了一种复杂的象征,一种是象征着寄托美好田园生活理想的桃花源,一种是象征着落后保守、无路可走的没落文化。“于是在这里,边疆地区的褊狭,粗鄙和文化的闭塞等又与商业社会的习气交织在一起,制造了一个独特的环境。它既是中西部社会本身发展的一个阶段,又是美国资本主义历史趋势的一个缩影。”[5]

在社会发展经历多次转型的过程中,意识形态领域的各种价值观念发生激烈冲突,对人们的心理产生巨大的影响,小镇畸人们的境遇就是刚刚步入现代社会的人的命运的一种象征。畸人们面临着现实生活的种种苦难,恰逢近代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时期,工业化给保守的小镇生活带来诸多不适,宗教改革使得原有的信仰被颠覆,情感需要因为现实的改变而无法表达,人类面临的共同命运——孤独体现得更加明显。小镇已经开始被吞没于现代社会之中,只有重新思考小镇的未来,小镇才有可能摆脱这种走向灭亡的命运。乔治·威拉德,或者说是舍伍德·安德森,正是带着这样的使命展开思考的。小镇生活方式的存在是一个社会发展的必经阶段,面对社会发展、文化转型,小镇的生活方式必然会发生改变,它必然会被另外一种方式所代替。但是,“小镇”作为转型时代的一种产物,它并不会完全消失,它依然会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在每个社会发展、文化转型的时期。

三、舍伍德·安德森笔下的“畸人”

《小镇畸人》中的畸人是可爱的人,他们怀有最美丽的梦想,对自由、爱、幸福的向往。但他们活得可悲可怜可叹:他们埋在心中的种子永远也开不出花来。他们渴望理解和沟通,却无法走出竖在人与人之间高高的樊篱。那是语言的樊篱。彼此隔膜得实在太久了,他们竟忘记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声,好让心与心接近。他们的语言完全丧失了深层次交流情感的功能。

小镇中的畸人主要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人是“失语者”,他们具有丰富的内心世界,他们痛苦,因为他们孤独。他们渴望着交流,寻求理解与共鸣。但是他们竟找不到恰当的措词将内心澎湃汹涌的感情化成语言,他们的心在呐喊,口中却发不出一个声音。小说的主人公乔治·威拉德的母亲伊丽莎白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年轻的时候,憧憬着有一天能加入某个剧团,随它浪迹天涯、周游世界,认识新的人。然而,在现实生活里,她嫁给了一个平庸但终日夸夸其谈的男人汤姆·威拉德,管理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旅店。她由一个热情活泼的女孩变成了一个终日缄默不语的女人。她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当记者的儿子身上,她想让他逃出这个小镇,逃出这平庸的生活。但是,面对儿子,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除了伊丽莎白外,小镇上还有许多人和她一样地丧失了诉说的能力,比如《思想者》中的赛思·里奇蒙,《投降》中的露易莎·本利特,以及《孤独》中的艾诺克·罗宾逊等。

小镇中的第二类畸人不是苦于找不到话说而只好保持缄默,而是被表达的冲动所控制,喋喋不休。但是他们的话语中含有大量的“噪音”,充满了与内涵无关的杂质,令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在《觉醒》中,乔治·威拉姆突然被说话的欲望所控制:“他毫无意义地说着话,让它们在舌尖翻滚,说着它们,因为它们是勇敢的充满意义的词。死亡,他喃喃地说道,夜晚,海洋,恐惧,孤独。”然而,无论这些单词自身有着多么丰富的内涵,他却并没有真正理解它们的意义。与一时为语言本身痴迷的乔治不同,《异想天开》中的乔·韦林时时处在讲话的欲望之下,“他眼珠翻滚,四肢抽搐”,“话语从他嘴里翻滚踉跄而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微笑浮在他唇边”。可他的语言却没有任何逻辑。他仅仅满足于不停地说。说,本就是他战胜孤独最有力的方式。可是,他究竟想用语言表达什么?没有人知道。他的语言没有内涵,再多也于事无补,他也陷入了表达的困境。

四、结语

舍伍德·安德森借助他塑造的畸人们刻画出一个疏离冷漠的现代社会,为我们描写了在向工业化社会转变过程中的温士堡小镇生活着的一群畸人。他们内心感情丰富,对生活充满了梦想与激情。处在新旧交替时代,畸人们面临着新的抉择,旧的价值观念是否还要保留,如何实现新的转变是值得引起正视和思考的关键问题。在现代社会中,个人对于社会环境的适应、个人与生存环境的融合将如何实现,我们应当对此进行思考和探索。

参考文献:

[1]Anderson,Sherwood.Memories.New York:Harcourt,Brace and Company,1942.

[2]Faulkner,William.“Sherwood Anderson”.Paris Review,1956:29.

[3]董衡巽.美国现代小说家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

[4]舍伍德·安德森.小城畸人[M].吴岩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5]朱维之,赵澧.外国文学史[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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