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气韵流动的腊八风俗画

时间:2022-08-17 12:53:56

沈从文的小说《腊八粥》,语言平易浅白,简练流畅,人物对话很有个性,极具生活气息。作者用娴熟的笔法,细腻的笔调,叙述了腊八节浓郁的民俗风情,那妙趣横生、令人回味无穷的“煮腊八粥”、“吃腊八粥”画面,犹如两幅工笔国画,值得我们去细细品味、慢慢欣赏。你看:

那热气腾腾的腊八粥,把下至初学喊爸爸的孩子,上至白胡子的老人,都深深地吸引住了。无怪乎,八岁的八儿,在煮腊八粥的这天,“喜得快要疯了”。你看他,既要在外面玩,又惦记着锅里正煮着的腊八粥,只好“一个人,出出进进于灶房”了,那忙碌穿梭的小小身影,真令人爱怜不已!

八儿实在是等不及了,他问道:“妈,妈,要到什么时候才……”知子莫如母,不等八儿说完,他妈就打断了话:“要到夜里!”到夜里,那还要等多久呀,八儿急得要哭了:“那我饿了!”此处,“那”字用得极好,八儿用这个字来强调“饿了”,且带着一点儿示威的意味,看来小小的人儿,为早点儿吃到香甜的腊八粥,不得不撒这么个小小的谎了。此句若无“那”字,“可怜”的小八儿,倒有可能真饿了呢!

但妈妈的命令是无法反抗的,无奈之下,八儿只好制定美好的吃粥计划,聊以解馋了:大哥和爹只准吃一碗,妈妈和自己一样,吃上三碗,可是……八儿又把妈妈的半碗加到自己份上去了!哎,谁叫腊八粥这么好吃呢!

画饼焉能充饥?八儿只好央求妈妈抱起他来看看了,看的结果是“一枚特别大得吓人的赤枣”进了八儿的嘴里。八儿盼了这么久,总算解了一点小馋了!真难为他了!

这第一幅煮粥的画面,作者将八儿迫不及待、急于吃粥的心态刻画得惟妙惟肖、呼之欲出,从而将腊八粥诱人的色、香、味,借助八儿的眼、鼻、嘴,渲染得淋漓尽致。

第二幅吃粥的画面,正面着墨并不多,作者用寥寥数语就粗笔勾勒出了腊八粥的好味道:八儿吃得肚子鼓鼓的,桌上半碗陈腊肉连八儿的爹、妈也奈何不了他了!看来,大家都吃得十二分饱了!

作者对吃粥场面仅用几句话作侧面描写后,却笔墨酣浓地写了八儿全家人围绕哈叭的谈话,乍一看,似乎偏离了主题,但细细琢磨便可明白,这正是作者匠心独运之处、全文精妙传神之所:文中那哈叭,不由得令人联想到法国现实主义画家米勒的风俗画——《小鸟的哺食》,画中那匆匆赶来啄食饭粒的母鸡,让整幅画面灵动起来了,且充满了生活气息。可见,沈从文笔下的哈叭在文中的作用,类同于米勒画中的母鸡,两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你瞧,哈叭在八儿脚下钻来钻去地吃着腊肉皮骨,惹得八儿不耐烦了,要妈妈让它出去。八儿的话,就如那翻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八儿妈热烈地响应起来,开始揶揄八儿爹了。八儿又随之趁机告哈叭的状,用言语及时“援助”其母,积极地表明他同妈妈是同一战线上的“亲密战友”。八儿爹也不甘示弱,说要把哈叭带到场上去,八儿听了却并“不气馁”,因为他知道爹爱哈叭,更爱八儿,爹是不会让八儿失去玩伴的,大家都不过是在说着玩呢!八儿真是个“知己知彼”的聪明孩子!

接下来,作者又写了八儿爹妈争议小黄与哈叭孰好孰厌的一番谈话。写这些话,在文中有两个作用:一是借助话中的“舂粉”等事,来进一步丰富文章的内容,增添生活的气息;二是表明八儿妈其实并不是真正讨厌哈叭的。

上述谈狗话题是由八儿引起的,故最后又收结于八儿吆喝狗儿止,行文前后呼应,结构十分严密。这幅吃粥场面画,构图饱满,气韵流动,喜气洋溢。

如果没有深刻入微的生活体验,没有炉火纯青的写作技艺,显然是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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