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健雄人文精神的当代价值

摘 要： 吴健雄作为最杰出的华裔科学家之一，在她追求科学的光辉一生中所体现的人文精神具有重要的当代价值，值得我们继承和弘扬。文章从吴健雄人文精神的孕育及其人文精神的当代价值进行了论述。

关键词： 吴健雄；华裔女性科学家；人文精神；当代价值

今年是世界著名女物理学家吴健雄诞辰100周年。吴健雄（1912—1997），江苏太仓人，作为最杰出的华裔科学家之一，在她追求科学的光辉一生中所体现的人文精神具有重要的当代价值，值得我们继承和弘扬。

一、吴健雄人文精神的孕育

吴健雄出生在太仓浏河镇一个书香门第，浏河“半浸中华岸，旁通异域船”[1]，是明代大航海家郑和远航的始发地。在吴健雄这一辈，第一个字是健字辈，第二个字按“英雄豪杰”顺序排列。她是吴家第二个孩子，故名健雄。这寄托了吴家希望她胸怀男儿志，积健为雄。而健雄之名也无时不刻激励着她奋力拼搏，敢于超越。她是在家乡父亲创办的明德女子职业补习学校读完小学的。校名“明德”取自于《大学》中“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健雄的父亲以德育人，重视中国传统文化教育，而且思想开明，提倡男女平等，有见解、有胆识，在乡里勇于任事、开风气之先，这深深地影响了健雄幼年的人格成长。成名后的吴健雄回忆她的人生历程时说：“如果没有父亲的鼓励，现在我可能在中国某地的小学教书。父亲教我做人要做‘大我’，而非‘小我’”。[2]

1923年，11岁的吴健雄来到苏州，进入了苏州女子师范学校就读。这是一所名校，“诚朴”的校训，为她以后做人治学留下了深深的烙印。1929年毕业后又慕留美归来的人文学者胡适之名前去胡兼任校长的位于上海的中国公学学习一年。这一时期，吴健雄受到了良好的人文教育，接触到了时代新思想，其间胡适对她的影响最大。胡先生的风采和才学深深地感染了她，而胡先生对她的褒奖和期许以及以后一直保持的师生情谊也激励着她在科学的道路上奋勇攀登。乃至后来（1936年）胡适给吴健雄的一封长信中还殷殷教诲：“你的海外住留期间，多留意此邦文物，多读文史的书，多读其他科学，使胸襟阔大，使见解高明。”而吴健雄对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总不忘恩师的嘉惠。她说她的研究成果“不过是根据胡先生平日提倡‘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之科学方法”。[3]

1930年秋，吴健雄被免试报送进入中央大学（今南京大学）就读数学系，一年后进入她喜爱的物理系。在中大 4 年时光中，吴健雄生活的重心，还是她的求知努力。教过她的老师如施士元、方光圻，对她是万分欣赏，都认为她前途无量。吴健雄在师范就爱读《居里夫人传》，崇拜居里夫人，后来她被称为“中国的居里夫人”。很巧的是，她的老师施士元是居里夫人的学生。施先生继承了居里夫人的风范，在“近代物理”课教了吴健雄，在上课时经常会讲些居里夫人的轶事，还指导她的毕业论文，无形中将居里夫人的衣钵传给了吴健雄。1936年8月，24岁的吴健雄赴美留学，从此在世界物理学界叱咤风云。

吴健雄生长在鱼米之乡的吴地，她才貌出众，具有江南女子的秀丽、优雅、聪慧、灵巧，又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喜爱文学，写得一手好书法。她爱穿中国的高领旗袍，更显女性的柔媚和典雅气质。吴健雄的挚友、著名已故女画家孙多慈在她写的一篇文章中，曾经这样描述：“我们同在南京中央大学读书，那时的健雄是一个娇小玲珑，活泼矫健的女孩子，她是江苏太仓人，一双神采奕奕的眸子，灵巧的嘴唇，短发，平鞋，朴素大方但剪裁合身的短旗袍。在两百左右的女同学中她是显得那样地突出，当然她也是一般男孩子的追求目标，不仅男孩子，女孩子竟也有人为她神魂颠倒呢”。[4]吴健雄青少年时期在吴地读完了小学、师范和大学（还在浙大和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曾短期工作过）。吴地有着崇文重教的传统，文化底蕴深厚，人才辈出，近代以来又较早受到西方科学和人文思想的影响。在内忧外患的近代，吴地兴起了科学救国的思潮，因而在此涌现出了一个科学家群体。和吴健雄同时代（或先后）的科学家有一大批，著名的如周培源（1902—1993），宜兴人；华罗庚（1910—1985），金坛人；钱学森（1911—2009），祖籍杭州，生于上海；钱伟长（1912—2010），无锡人；钱三强（1913—1992），湖州人；何泽慧（1914—2011），女，苏州人，等等。由此看出，吴地诞生吴健雄这位杰出的科学家而且能对中西人文精神兼收并蓄，是和她的家庭、早年教育、时代际遇和地域环境分不开的。

二、吴健雄人文精神的当代价值

人文精神是一种普遍的人类自我关怀，表现为对人的尊严、价值、命运的维护、追求和关切，对人类遗留下来的各种精神文化现象的高度珍视，对一种全面发展的理想人格的肯定和塑造。科学家如果没有人文精神做支撑，就会迷失方向，具备了人文精神，其科学创造才会为人类幸福和正义事业服务。吴健雄体现的人文精神及其特点具有重要的当代价值，具体为：

（一）爱国情怀

吴健雄留学美国，1940年获博士学位。她本想学成就回来报效祖国，但终未如愿。据张怀亮编著的《吴健雄传》分析，“这其中确有很多主客观因素”，她自己说是“因战争及其他原因未能成行”，1956年曾订好了回国的船票，多种原因造成了她的“有家难回”。但吴健雄一颗中国心始终未变，她心系祖国。1973年终于在阔别了祖国37年后首次“回家”，并受到了的亲切接见。从此她“常回家看看”， 架起了中外科技交流的桥梁，并一次次为家乡捐资助学。她用私人积蓄，设立了“纽约吴仲裔奖学基金会”，奖励家乡学子努力学习；1995年，她订购了30台电脑，赠送给明德中学……“这么多年下来，她捐给明德的资金达到了500万元左右。”同时，吴健雄夫妇还在东南大学设立了“吴健雄、袁家骝奖”，以奖励学子和青年教师积极上进。并出资100万美元，设立“吴健雄、袁家骝科学讲座基金”，用于资助邀请世界一流的物理学家到东南大学来进行学术交流……[5]而吴健雄一家并不太富裕，从1950年以来就一直住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旧公寓里，生活很节俭。按照吴健雄“叶落归根”的意愿，在她逝世后，在浏河明德中学校园内建造了吴健雄墓园。按吴健雄的身份，她逝世后骨灰可以放入美国高级公墓，但她选择了生养她的故土。

（二）自强不息

吴健雄作为女性科学家，靠着自强不息为女性争了气，既为中国人争了光，也展示和实现了女性在尖端科技领域“不让须眉”的人生价值，成为二十世纪物理学界三大女科学家之一（另两位是居里夫人和穆特日）。她验证了杨振宁、李政道提出的“宇称在弱作用下不守恒”，促成了一个现代物理学上的重大发现。她获得了除诺贝尔奖之外的所有物理学世界奖项，她是华人数千年文明史上第一位产生世界影响的女性科学家。要知道，在美国这种对亚裔学者歧视的国度下靠自身的努力赢得世人的尊重很是不易（为此她也受到不少挫折和不公），她成为了美国物理学会第一任女会长。吴健雄说“做学问就得认真学习，认准目标，坚决向前走，没有捷径，也不能遇难而退，半途而废。”[6]吴健雄的老师塞格瑞早年游学欧洲，与居里夫人有所过从。他在评论吴健雄时写道：“她的意志力和对工作的投身，使人联想到居里夫人，但她更加入世、优雅和智慧。”[7]

（三）合作共进

科学研究需要团队的合作精神，相互关怀，彼此扶持，没有这种合作共进的精神是很难在科学上取得大的成就，这是人文精神的体现。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她和杨振宁、李政道的合作和友谊，从辈份上来说，吴健雄比他们年长，毕业早、名气大。后来杨振宁、李政道到美国来求学，他们彼此从相识到相互了解，特别是李政道后来也到哥伦比亚大学物理系，这样他们更加亲近，吴健雄很谦虚地都把他俩当成年轻的小老弟，从一般相识到相互帮助。吴健雄的办公室就在李政道办公室的楼上，所以她来来去去常常驻足对这位青年表示关心，问寒问暖、问个工作什么的，以示相互切磋，所以他们的合作早在“宇称守恒”的革命前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当杨振宁、李政道两位年轻人对“宇称守恒”发生怀疑时，吴健雄就鼓励他们钻研下去；当他们有所发现时，对于这天才的理论又有谁能证明呢？恰恰是吴健雄。“宇称不守恒”的实验成功，堪称他们伟大友谊的结晶。[8]

（四）维护女权

吴健雄生长在一个较开明的家庭，从小受到男女平等思想的影响。在她所记载的近60多项荣誉中，有多项分别是联合国、纽约市、意大利总统等授予她的杰出妇女运动奖。这说明她除了是科学家外，还是一位杰出的女权活动家。吴健雄也很关心中国的妇女。每次回国，除了座谈科学技术外，话题最多的是谈妇女问题。在北京，她曾冲着某领导幽默地说：你们都讲妇女半边天，可这半边天在你们最高决策层中很少很少，省市及大学领导的比例也很少，万一有一天这半边天的分量撑不住，天不就要塌下来！有一次国内某大学宴请她，没有一位女性作陪，她风趣地说：“承蒙诸位邀请我这女科学家，可在座的没有一位女士陪我，可见你们平时对待女性的尊重与培养。”[9]对人的尊重尤其对女性的尊重是文明程度的重要体现，也是重要的人文精神。

（五）中外兼收

吴健雄说：“我出生于中国并在那里成长，又在美国接受高等教育，我深知我渊源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优点，也对西方文化的力量及现代化的社会具有坚强的信心。”[10]吴健雄的中美生活背景决定了她的人文精神具有中外兼收的特点，汲取中西人文思想之精华。吴健雄自幼熟读孔孟之书，对儒家的道德、仁义、举止、礼节等有根深蒂固的印象，他曾对美国那种“君臣”“老少”不分的所谓自由平等也很反感。但经过长时间在美国的生活习惯，当地再回大陆或台湾时，对那些曾经认为天经地义的等级观念也看不惯。[11]又如，她对回国后受到种种宴请很不习惯，认为宴请浪费太多，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钱，说美国的自助餐好，特别是学者聚会，可以借此讨论工作。再如她曾参与美国原子弹研制的“曼哈顿计划”，被誉为“原子弹之母”，间接地为中国的抗战和世界反法西斯斗争做出了贡献。但后来人们提起这件事，她总采取回避的态度，毕竟核武器对人类具有极大的伤害力。当她访问台湾，就造原子弹一事向她咨询时，她提出了反对意见。这些反映了吴健雄爱好世界和平的思想。可以说，“她是卓越的世界公民和一个永远的中国人。”（墓志铭语）

综上所述，吴健雄的人文精神所展露出的崇高人格可与日月同辉。在中国日益融入世界“地球村”的当代，我们应该如何重建人文精神？我们如何在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中刻苦磨砺、走向成功？吴健雄的成长道路和人文情怀无疑给我们尤其是青少年以诸多启示。

【参考文献】

[1]（明）庞瑞垠.吴健雄[M].湖南文艺出版社，1987.

[2]江才健.物理第一夫人吴健雄[M].复旦大学出版社，1997.

[3]吴健雄：原子核物理女王[J].文史参考，2010，（4）.

[4]张怀亮.吴健雄传[M].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