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之不去的梦魇

时间:2022-08-13 02:11:05

姓名:ROSEBELLY

职业身份:外企安全员

被骚扰地点:办公室

故事之一:

文/叶倾城

我进公司的时候,所有五个字母以下的英文名字都用完了,可想而知我是多么多么小的小字辈了。同事都是我的前辈与导师,他们对我很好,很照顾,可是……这段日子我想辞职了,我越来越不喜欢我的主任。

最开始是这样的。我的座位正对着空调口,外面越是盛夏,我越是呵气成霜。主任走过我身边,突然伸手捏了捏我的手臂,“啧啧啧,冻得冰冰凉呢。”我鸡皮疙瘩想不掉得一地都是都不行。我第二天就带了一件开衫来披着。

后来,我与MAY姐聊天,我无意中说到我怕痒。主任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饮水机,此刻却转过头来,笑地――我觉得那笑容,就是电影里的淫笑――说,“怕痒的人,是性敏感呢,你要叫你男朋友把这些性敏感点都开发出来呢。”我当时从楼上跳下去的心都有。

我知道,我遇到的就是传说中的性骚扰。我想,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换上保守的长袖高领衬衣,又不放心地在第二与第三颗扣子之间钉了一个暗扣,春光再也不会泄。

可是主任没有停,他安排我做这做那,当他靠近,说话,大笑,我闻到他口里有韭菜的气味,肆无忌惮。我厌恶地屏住呼吸。他总是拍我肩膀,叫我的时候直接过来拖我的手――吓得我差点绊了一跤。要知道,我是好人家的女孩,连交男朋友都不会随便让他拖手的。

终于有一天,主任说:“你的胸针真漂亮。”我飞快地避让,但他的手指还是在我胸上点了一下。

我在洗手间里哭红了眼睛,我多么舍不得这家公司,我的远大前程,我的同事们,甚至座位旁一棵郁郁葱葱的富贵竹,但我不能再忍下去了。我正在想辞呈的措词,MAY姐进来了,讶然地问我,“你哭什么?”

从洗手间出来,我已经补好了粉,把胸针握在手里,脚下是才跟MAY姐借的细高跟鞋,挺起胸,走向自己座位。

主任一无所知地过来,还是笑,“咦,你头发上有东西呢。”伸手想剔掉那根看不见的异物。我大声道,“谢谢您了。”向前狠狠跨上一步,细高跟一下子踩在了他的脚背上。那么重,我恨不得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他想大叫,又忍住,变成尴尬的哼哼。

我故作惊讶地问,“主任您怎么了?”

他闷哼着摆手,我说,“您不是说我的胸针好看吗?我摘下来给您看看。”胸针也是针,只要是针,就有锋芒,我把针尖捏在手里,一递过来,针尖在他手背上划出一条白印子。

他非常狼狈,“不看了不看了。”我看见他手背上微微的渗出血,我的心乐开花。

刚才MAY姐已经对我分析过了。她说:骚扰这件事,无论发生在地铁还是办公室,其实都一样。我不要以为,我一声不吭,对方却会自然而然地停止。他会像偷到鱼儿的猫,一次次伸出他的瓜子。

可是他是主任呀,我的顶头上司。

MAY姐说:他或许可以在工作上为难我,但他不是老板,自有管辖他的人,他也不敢太乱来。而且我既然有辞职的勇气,还怕什么为难呢?实在忍无可忍,再走就是。可是走之前,一定一定要去一次总监办公室,要相信神州自有青天在。

我看向窗外。我的办公室在高层建筑的25层,从这个高度看出去,天真的是格外青呢。

我想主任不会这么善罢干休的,而我,也有打持久战的准备。

姓名:JOJO

身份:学生

被骚扰地点:公交车亲戚家

故事之二:

文/江流

JOJO一进门就将包狠狠地摔在了床上,震得那张古董级的小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宿舍里的人全都探起身来。正在上网的小薇急忙放下手里的鼠标,转过身来关切地问:“怎么了,JOJO?”

“气死我了!……简直就是人渣!垃圾!”JOJO并不理睬小薇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儿地咬牙切齿,整张脸被怒火烧得通红,仿佛搜肠刮肚地想要寻找更狠毒的字眼来咒骂那个人。

大家一看平日里最淑女的JOJO气得连脏字都吐出来了,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全都围了过去。过了大概十几分钟,JOJO终于从愤怒中平息下来,才慢慢地给我们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JOJO做完家教回来时正好赶上下班高峰,公交车上挤得水泄不通,人挨着人,就像肉夹馍。JOJO旁边站了一位男士,时不时地往她身边凑凑。开始JOJO也没在意,毕竟每到一站都只见上人不见下人,车厢里越来越挤是可以理解的。但谁料,那位先生却得寸进尺,不仅紧挨着JOJO蹭来蹭去,还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伸出手来摸起了JOJO的屁股。当时JOJO反射性地尖叫一声,立马引来了全车人的目光。

“该死的东西,他立刻把那只爪子放了下来,别人都很奇怪地看着我。”JOJO满含愤怒地大口呼着气,仿佛不这样她就会被憋死似的。

JOJO的感觉我是可以理解的,我也能想象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一没有证据,二为了面子,只能忍气吞声,在下一站趁早下车逃掉的郁闷感觉。

舍友们都在纷纷安慰着JOJO,有的劝她别在意,有的同仇敌忾地跟她一起咒骂着那个的男人,但我却无法再听下去,一个人走到了门外。

三年前的旧事又从记忆深处被生生挖了出来。

那时,中考结束的我就像一下子从牢笼里逃出来,整天疯玩着庆祝新生。妈妈实在拿我没办法,就将我发配到了小阿姨家。小阿姨一直跟我的感情甚好,又刚添了个千金,我也正想去看看,于是就乐颠颠地跑去了。

小阿姨和姨父很热情地招待了我,当晚姨父就让出位置,自己一个人睡到客厅里去了,我跟小阿姨两个人一直闲话到凌晨才昏昏睡去。后来的几天里,我义不容辞地当起了小保姆,帮助小阿姨带孩子,并且乐此不疲。没办法,实在是小妹妹太可爱了,粉嫩嫩的小脸圆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亲一下。

好几次,小阿姨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就由我和姨父担负起照顾baby的重任。我总是抢着抱小妹妹,姨父也不反对,就在旁边看着我们。他会时不时地凑过来看看,还会亲切地拍拍我的脑袋,捏捏我的脸。我当时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怎么在意,就当作是长辈的夸奖吧。但后来我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他竟然有一次在我哄小妹妹睡觉时从背后抱住了我。我被吓坏了,连喊叫都忘了,多亏小阿姨的脚步声走近,姨父才慌慌张张地出去了。那天下午我就急着要回家去,但是小阿姨再三挽留,好说歹说让我明早再走,我只好答应下来。

晚上,小阿姨一家三口外出散步乘凉去了,我一个人在浴室里洗澡。突然,我发现浴室的门开了一道小缝,正想去拉上,却发现姨父正站在外面,从门缝往里望。我当时陡然一惊,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好在他看到我发现了,就急急地转身离开了。惊魂未定的我稍稍醒过神来,三两下穿好了衣服就跑了出去,不管小阿姨怎样劝阻,我仍然坚持当晚回到了家里。

妈妈很奇怪我怎么一言不发地就回来了,更奇怪为什么从此以后我就将小阿姨家视为禁地,绝不踏足了,但是无论她怎么追问,我都没有说出真相。那种难以启齿的羞辱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纠缠着我,让我只能一味地逃避。除此之外,我不知还能有什么办法来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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