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要吵架吧

天安门广场最近增添了新地标，一座95米高的孔子雕像在国家博物馆前落座。新闻里介绍，雕像上的孔子，身体左侧佩有一把宝剑。这个佩剑的细节比较有意思。作为至圣文宣王的孔子，一直都给人崇尚文治的印象，克己复礼，半部《论语》便可治得天下。但“剑客”孔子，也许更符合其时春秋形象。

当下的新科“剑客”，则要数当当网CEO李国庆。一个月前，他曾为京东商城以低价杀入网上书店业务和京东商城的当家人刘强东大吵。凭借当当网上市圈钱的财大气粗，喉咙也未免等比例地粗了起来。而最近这一次，又为了请不请人吃饭，和两个所谓“大摩女”斗起了口角，姑且可以名之为一顿晚饭引出的闹剧。

人人都吵过架，但架要吵得好看、吵得明白。瞧人家任志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虽有人骂他豪强，却没人骂他流氓。他吵赢了牛刀，也不趾高气昂，尽管他赢了并不一定就代表公理在他一边，至少大家都认可他是个人物。

反观李国庆，如果说前一次吵架是为了当当网的商业利益，吵相虽不好看，旁人也说不上什么，可这一次却借一顿晚饭来骂大街――晚饭只是一个引子，怨投行压价才是心结。一时口舌之快后，形象还是打了折扣。

这一切都拜微博所赐，微博给吵架双方提供了一个对骂的快捷通道，也给围观的群众提供了一个场地和起哄的喇叭。要说吵架这事儿，绝对就是人来疯。看的人越多，吵得人就越来劲。偏生咱这里多的就是看客――用网络上的话来说就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鲁迅先生曾经分析过国民性中的看客现象，这话题太过沉重，不说。时代变了，什么都会变。如今网络的触角已遍及东西南北每个角落，看客也好，围观也好，其意义今非昔比。

去年的年度关键词里，“围观”跻身排行榜，今年又延伸出“围观就是力量”，“围观改变中国”的新观念。《人民日报》上说，关注刘翔的人数是《参考消息》发行量的三倍，有这么多的看客围观，中国田径赛事的票房就有保证。冯小刚每发新片，都要吵架，一吵架就引来数百万人的围观，其电影的票房收入自然蒸蒸日上。至于一件又一件大大小小、好好坏坏的事件，因为围观的力量而峰回路转，更是让我们感到了时代的新变化。不知道能不能说围观也是生产力，至少围观对于改变严重的信息不对称进而影响对策、影响政策是有作用的，对眼球经济的推动是有作用的。

吵架，看人吵架，蔚然成风。吵架的人未必是真吵，看的人绝对是真看。刘翔不吵架，看的人虽然也多，不过是吃火锅时的调料。普罗大众更喜欢的是看冯小刚吵架、周立波吵架，盼宋丹丹跟潘石屹吵架……表面上是看热闹，本质上却潜藏着一种群体性浮躁不安。

年末的三大贺岁片中，戾气越重的，票房越高。《让子弹飞》的票房收入都超过6.5亿了，讲忠义的《赵氏孤儿》票房收入最少。这并不是一个有趣的现象。姜文轻飘飘地说出“让子弹再飞一会”，其中的戾气未免凝重。至于随后的“让子弹飞”、“让炮弹飞”、“让核弹飞”的短信段子被人津津乐道，让人心忧。中国GDP总量刚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不久，帝国主义的炮舰已开到了家门外，严峻的现实，并不像段子那样搞笑。

心有戾气，就会吵架。在江浙一些地方，口语中将吵架称之为“造业”。佛教关于“造业”有很多警告，我等平常人原应多一分平常心。

还是不要吵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