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博良:另一个埃及征服者

让-弗朗索瓦・商博良生于1790年，逝于1832年，法国著名历史学家、语言学家、埃及学家，是埃及学的创始人。

古埃及文字难倒了一大批聪明的学者，尽管他们当中很多人在考古领域都成就卓著。但如果没有绝顶的语言天赋，面对古埃及文字只能一筹莫展。商博良的出现，使“语言天才”这个词有了最好的注解。

5岁时，商博良就能自学古文，但他在学校的成绩却不好。比他大12岁的哥哥是小有名气的语言学家和考古学者。他把商博良接到身边亲自教育。商博良的进步极其惊人。11岁时，商博良第一次见到了埃及纸草文献和石片上的象形文字。哥哥的朋友、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傅里叶向这个聪慧的孩子展示了自己从埃及带回的收藏品，并告诉他，还没有人能读懂上面的文字。小家伙很自信地说：“等我长大了，我就能读懂这些字！”

12岁时，商博良发现没有好的历史大事年表，就自己搞了一个，取名“从亚当到小商博良年表”。13岁，他开始学习阿拉伯语、叙利亚语、迦勒底语和科普特语。他甚至还找到中国的古文字来看，想知道它们和埃及古文字之间有没有联系。科普特语是当时还在埃及北部使用的语言，和古埃及的语言有亲缘关系。凭着对科普特语的掌握，17岁时，商博良编成了埃及法老王朝的第一部历史年表。这一年他破格成为学校教师，并且向巴黎进军。

和哥哥坐了70个小时的长途马车，商博良不仅不困倦，反而兴奋异常。少年时代的梦想就要实现了。他将看到罗塞塔石碑，虽然只是石膏复制品。当年拿破仑进军埃及，发现了很多珍贵的文物，可惜又被英国人夺走了。幸好随行的法国文物委员会当时复制了石膏模型运回了法国。大家都知道，它将是解开古埃及文明的钥匙。石碑上有三段内容相同的文字，分别用古埃及文字、通俗体文字和希腊文写成。而希腊文是可以看懂的！所以罗塞塔石碑上的内容人们是知道的，可以以此破译埃及文宇。这引起了各国学者的兴趣，大家都想成为第一个解开埃及文字之谜的人，名垂青史。英国、德国、法国和意大利最知名的学者都投入了这场竞赛，但是都没有成功。一个叫荷拉波隆的人误导了所有人，因为他在4世纪时就研究过埃及文字，所以人们把他看成是最接近真相的人。他认为埃及的象形文字是用图来表现含义。所以学者们都顺着他的思路，努力去猜测它们代表的意义。商博良精通古语，以一个语言学者的直觉，他认为这些象形文字是字母，而且是注音的字母。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商博良也因此名垂千古。

到达巴黎的商博良一头扎进古代语言的研究。他经常向哥哥求援：衣衫都已破烂，18法郎一个月的房租还没付。但是罗塞塔石碑的诱惑可以抵消冬天的严寒，让他忘记缺吃少穿的现实。正在商博良预感到他将有所突破时，罗塞塔石碑被人破译出来了。商博良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昏倒。他冲到书店，买到了破译者的书回家开始读。

接下来的细节太戏剧性了，很像是商博良的传记作者添加的。正在备饭的厨娘听到隔壁房间里突然传来纵声大笑，听上去完全像个疯子。她跑到商博良的房间，发现他已经笑得蜷做一团。“完全是胡扯！”他把书丢在地上……

拿破仑从厄尔巴岛逃出，在回到巴黎的路上经过商博良的家乡，他会见了这个传说中的语言天才。人们把这次会面形容为“两个埃及征服者的会面”。拿破仑很欣赏商博良，两个人谈到科普特语，异想天开的皇帝当场宣布把科普特语定为埃及的官方语言！

“百日”失败后，皇帝被再度流放。而商博良因为那次会面，被复辟的王朝革除了教职。对他来说，这正是全心钻研的好机会。商博良在埃及学研究上的突破渐渐得到普遍的承认。38岁那年，商博良终于如愿以偿，带着远征队到达埃及。在那里，他受到热烈欢迎。当地百姓都跑出来看这个“看得懂古代石碑的人”。

可惜早年的艰苦生活侵害了他的健康。商博良英年早逝，42岁就去世了，对一个学者来说，这正是集前半生研究于大成的时候。商博良还没来得及这样做就离开了。

（摘自中信出版社《在巴黎的天空下：巴黎历史文化之旅手册》 作者：郑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