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庄子哲学之“心”论

时间:2022-08-10 10:37:34

【摘要】第二、是非成心。这是从“知”的层面定位的。春秋战国时期,百家思想蜂起,学派林立。庄子有感于各派相互攻讦,认为引发无数主观是非的争执,产生武断排他的现象,归根究底是由于“...

探析庄子哲学之“心”论

摘要:庄子哲学中的“心”有两重意义:一是负面意义的“心”,如好恶之心、是非成心;一是积极意义的“心”,如常心、心斋等。与此相一致,庄子的修养工夫也从正反两方面入手,一方面主张去情、去知的负的方法,如坐忘等;另一方面通过练气涵养的正的方法,如心斋、缘督等,由此进入一种“逍遥游”的境界。本文的内容主要包括三个部分:庄子“心”的多重意蕴,庄子“心”的修养工夫,庄子的修养境界。本文主要以内七篇为主,兼取外杂篇为原则,通过对“心”概念的爬梳,以期对庄子“心”学作进一步的探析

关键词:心 修养 气 逍遥游

一、 庄子心学的多重意蕴

从一定意义上说,中国传统哲学是一种注重内在的心灵哲学,用宋儒的术语即是心性论。这种心灵哲学肇自先秦,儒家的心性之学由孔子发端,孟子集大成,而道家的心性之学可以说是由庄子显发。与孟子对心作出儒家道德价值判断不同,庄子的心则具有多重意蕴。庄子对于“心”向下滑落与“物”相接有深刻的生活体验,因而庄子较多提及负面意义的“心”,而较少涉及正面意义的“心”,但是此种意义是庄子所涵摄的,庄子是通过负面意义的“心”而显示正面意义的“心”。这种负面意义的“心”,是导致人生一切祸患的起源。对于此,我们有必要进行进一步的解读和细分。

第一、好恶之心。这是从“”的层面定位的。庄子对好恶之情是否定的,《庄子》中最典型的是惠子和庄子有一段关于“有情”和“无情”的争论:惠子谓庄子曰:“人故无情乎?”庄子曰:“然。”惠子曰:“人而无情,何以谓之人?”庄子曰:“道与之貌,天与之形,恶得不谓之人?”惠子曰:“既谓之人,恶得无情?”庄子曰:“是非吾所谓情也。吾所谓无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恶内伤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惠子曰:“不益生,何以有其身?”庄子曰:“道与之貌,天与之形,无以好恶内伤其身。今子外乎子之神,劳乎子之精,倚树而吟,据(槁)梧而瞑。天选子之形,子以坚白鸣!”(《德充符》)庄子认为好恶之情对人内在生命的戕伤,人之所以为人在于“无情”。“无情”并不意味着人不应该有喜怒哀乐之情,庄子所强调的是喜怒哀乐之情应该“因自然”,是“与物为春”,“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是“若然者,其心忘,其容寂,其颡頯,凄然似秋,暖然似春,喜怒通四时,与物有宜而莫知其极。”(《大宗师》)正如蒙培元先生所说的“庄子所反对的,正是人为的社会的世俗之情,他所提倡的,则是‘自然’情感即真性情。”[1]

第二、是非成心。这是从“知”的层面定位的。春秋战国时期,百家思想蜂起,学派林立。庄子有感于各派相互攻讦,认为引发无数主观是非的争执,产生武断排他的现象,归根究底是由于“成心”,“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齐物论》)“成心”,成玄英疏:“域情滞者,执一家之偏见者,谓之‘成心’。”[2]“成心”是局滞于自身的学派偏见而产生的,庄子对于成心也是持否定态度的,认为各派执于“成心”,以自己的偏见为标准,是不可能获得真知的。庄子举例说:“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自我观之,仁义之端,是非之途,樊然殽乱,吾恶能知其辩!”(《齐物论》)不仅如此,庄子还指出溺于“是非成心”中会劳形累神,慢慢的导致心灵的枯萎,“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缄,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齐物论》)

二、庄子“心”的修养工夫

有学者认为儒家讲修养,主要是一种积极的进路,道家讲修养,则是一种消极的进路,是一种负的方法、减的方法。[3]笔者认为这一观点并不完全正确。既然“心”有两种意义的使用,对应于修养工夫,则必然有两种工夫。只是庄子对负面意义的“心”有太深的感触,所以对负的方法谈的较多。这种负的方法,庄子用“忘”、“丧”、“外”等词语来说明,这三个词表达的是同一意义的,皆为去好恶和心知之蔽而显现真我。庄子的这种修养工夫为学者称述最多的当是南伯子葵的悟道和颜回的“坐忘”:“吾犹守而告之,参(三)日而后能外天下;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后能外物;已外物矣,吾又守之,九日而后能外生;已外生矣,而后能朝彻;朝彻,而后能见独;见独,而后能无古今;无古今,而后能入于不死不生。杀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其名为撄宁。撄宁也者,撄而后成者也。”(《大宗师》)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智,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物”是遮蔽“心”的一个重要原因,因而“心”该如何应对“物”,这在庄子哲学中表现为“观化”。所谓“观化”,即对万物的变化,保持观照而不牵惹自己的感情判断的态度。[4]这一理论老子也有提及,《老子》第十六章“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老子认为物的存在是要不断的归复到本源的“道”,所以他认为主体在面对纷繁的宇宙万物时,要以“心”观照物的复归。而庄子哲学由于“气”的引入,更强调“化”。庄子认为事物的变化是一个无穷的过程,“夫物,量无穷,时无止,分无常,终始无故”(《秋水》)。因而在面对这个无尽大化的世界时,主体要以“观”的态度去迎接和体验,“浸假而化予之左臂以为鸡,予因以求时夜;浸假而化予之右臂以为弹,予因以求鸮炙;浸假而化予之尻以为轮,以神为马,予因以乘之,岂更驾哉!”(《大宗师》)。

三、庄子的修养境界

通过分析,庄子的修养工夫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去情、去知的“坐忘”、“观化”等工夫;一类是诸如“心斋”、“缘督”的练气工夫。但两者的目的都是达到一种最高的境界,这种境界在庄子中有很多描述,如“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逍遥游》);“至人神矣!大泽焚而不能热,河汉沍而不能寒,疾雷破山而不能伤,飘风振海而不能惊。若然者,乘云气,骑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死生无变于己,而况利害之端乎!”(《齐物论》)等等,达到此境界的人庄子称为“至人”、“神人”、“真人”。 庄子的达到“逍遥游”的最高境界的思想在中国哲学史上产生了不同的影响。首先是庄子追求逍遥自由的心灵哲学影响了中国士大夫的文化性格。庄子的时代百家蜂起,尤其是儒家,虽然孔孟的学说不为当时的君主所采用,但是由于在继承三代传统文化上所开显出来的宗法、伦理秩序具有强烈的担当意识,因而在先秦时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而庄子显然站在儒家对立面的立场上,更严格的说是站在人类文明不断进步的立场上,通过批判当时的社会礼法、伦理纲常而重建个体生命的逍遥自由的意义价值世界。这一心灵哲学的追求在后来的士大夫中具有强烈的认同感,如魏晋时代。甚至是以辟佛老为任的宋明儒家,在内心上也认同庄子,如王阳明在《示徐曰仁应试》中云“每日闲坐时,众方嚣然,我独渊默;中心融融,自有真乐,盖出于尘垢之外而与造物者为游”。[5]

参考文献:

[1]蒙培元.论自然[J].道家文化研究第14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郭庆藩.庄子集释(上)[M].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

[3]王孝鱼.庄子内篇新解·庄子通疏证[M].长沙:岳麓书社,1983年.

[4]罗浩.《内修:早期道家的主要实践》,《道家文化研究》第14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5]王阳明.王阳明全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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