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转于乡土世界中的人性叩问

时间:2022-08-10 07:26:49

流转于乡土世界中的人性叩问

摘 要:葛水平的小说《甩鞭》,因其较高的艺术表现力而广受赞誉。在男女、生死、情义这三种文学要素中加深人物形象的刻画;她在表现主题时更多在传统的乡土世界中予以探寻的,因而使作品更加厚重、有气势,更使其文本中充斥着一抹浓郁的乡土气息。

关键词:悬念 情义 乡土

葛水平是近年来当代文坛中获得较高声誉的作家之一,从中篇小说《甩鞭》、《地气》到近期的《裸地》,逐渐引起了学界的高度关注。然而,葛水平的创作并未止步,她以惊人的速度陆续在各种刊物上发表了将近二十部的中短篇小说。

葛水平的小说中,独特丰富的生活和社会体验,女性特有的细腻和敏感使她不断带给文坛新的审美经验。对人性、人情的关注是葛水平一直未曾远离的主题,她在呈现主题时更多在传统的乡土世界中探寻,因而她的作品显得更加厚重和有历史感。

叙述策略的运用对于任何一个小说文本而言都十分重要,叙述策略不仅可以推进小说故事的起承转合,而且能够带给读者一种文学探险的诱惑力。葛水平对叙事策略十分谙熟,她留意生活中的奇闻异事,一旦有了能够激起她艺术灵感的“原型”,她就以其特有的艺术感受力和想象力进行加工,创作出颇具戏剧色彩的作品,巧妙地设置“悬念――谜底”的模式。

小说《甩鞭》以麻五“离奇”死亡展开,叙述了王引兰与麻五、李三有、铁孩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出身贫苦家庭的王引兰从小被母亲卖到城里的大户人家当丫鬟,因不忍被老爷侮辱,被麻五救走而后嫁给了他,结果麻五在期间离奇死亡,由于生活的窘迫和对孩子未来的担忧,她毅然改嫁给了李三有。然而好景不长,在婚后不久李三有在一次“意外”之中坠崖而亡,此时王引兰已经身心俱疲,辗转回到窑庄。最后,当她想要把自己依托给铁孩的时候,小说最后的谜底揭晓了。原来铁孩因暗恋王引兰而日久生恨,先后设计杀死了麻五、李三有。然而,王引兰始终身处迷雾之中,还一心把铁孩当做热心救自己于困顿之中的“君子”,直到小说结束这个谜底才被揭开。当铁孩夸夸其谈他的所作所为时,王引兰因万念俱灰、痛心疾首,于是拿刀捅死了铁孩,小说就此结束。

“葛水平以自己独特的经验和想象,在生死、情义中构建了说不尽的男女世界”[1],男女、生死、情义这三种要素在葛水平的小说世界中产生了激烈的化学反应,从而带给读者美的感受。在《甩鞭》中,个性最鲜明的两个人物非王引兰和铁孩。在王引兰的成长经历中始终绕不开的就是贯穿在文章中的“鞭声”。小说中的鞭声与春天都可以解读为“希望”,王引兰对生命春天的希望。小说中提到王引兰的父亲因被人诬陷被关进大牢,父亲为了不把祸事殃及妻子女儿,于是让她的母亲带着她远走他乡。她“觉得有一种东西从此就嵌进了她的生命,是什么呢?她现在明白了,是鞭”[2]。正是鞭子把她从死神手里拽回来的,这就使她对鞭子有一种由衷的亲切感。无论是麻五还是李三有的离去,鞭子始终是王引兰不曾割舍的。这正为小说结局做了强有力的铺垫。

王引兰虽然在城里面过的辛苦,但她“知道城里的年轻人只要有了婚姻,就互叫名字”[3],也见过所谓有钱人的生活,就像李府老爷常说的那样,“躲到油菜地田埂上做一些和春天有关的事,那才有意思,才叫别致的春色”[4]。在脱离了有钱家老爷的魔爪以后,她得到了麻五“鉴定”并且最终嫁给了他。生活的富足与精神的安逸,让她想起原来老爷常说的话。然而,麻五也仅帮她完成了其中的一个想象就是把家门对面的山地买下来,在春天的时候为她种了满山坡的油菜花。而李三有又帮她完成了对生命春天的另一个想象。世事无常让王引兰饱受生活的苦痛与折磨,最后当她知道自己所经历的折磨与不幸都出自热心帮助自己的“恩人”的时候,她内心世界瞬间坍塌,举刀便向铁孩刺去,内心的苦痛与折磨到了顶点,鞭声成为了绝响。

铁孩从老实本分的庄稼汉最后沦落为施虐变态的杀人犯,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讲,原因在于“本能发泄总在寻求出路”[5],长期的压抑最终爆发,完成了铁孩的人格转变。铁孩,从小便被父亲用两张羊皮换来做麻五的长工,他的生命中一直黯淡无光,直到王引兰的出现,铁孩的人生才平添出一抹亮丽的风景。弗洛伊德认为,无意识的欲望是不会被轻易地消除的,它往往会以另外的方式表现出来的。铁孩以为麻五死后,王引兰会投入他的怀抱,没想到王引兰会改嫁他人。于是铁孩又一次设计杀害了李三有。铁孩在一次次的杀人中,人格逐渐扭曲,最后用残忍的手段来蹂躏羊,由此可见铁孩性格的扭曲程度达到了顶点。

王引兰与铁孩之间的关系在小说中早已暗示:李三有去世以后,在铁孩赶着牛车去接王引兰和新生回窑庄路上的路上时,王引兰内心有过疑问“自己的一生和这个人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本能抗拒着他,却又牵扯不开”[6]。铁孩对王引兰单方面的“爱慕”是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枷锁;铁孩因爱生恨,因恨生痴,又因为痴情而变得无情,而王引兰又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人,这又使他们在本能上相互抗拒。“情分和情义是王引兰的生活信条,她不能背叛”[7]。即便是在李三有去世以后,王引兰还是考虑再三决定把自己的楠木棺材让给了他,而铁孩在一次次杀人中,性格已经扭曲到一定程度,支撑他活下去的只有欲望与憎恨,毫无情义可谈。

在《甩鞭》的文本中,对于山西地域风土人情的描画颇为形象深刻。在葛水平的笔下,人物生长的社会环境都很简单而原始,俨然成为一个自我完足的乡村世界。在这个“封闭、荒芜和时间凝滞的山乡”,“令人迷恋的朴素而斑斓的精神场景”[8]中发生着新活而又令人难忘的故事。

注释:

[1]孟繁华:《葛水平小说论》,《文艺争鸣》,2008年第2期

[2]葛水平:《喊山》,浙江文艺出版社,2011年5月

[3]同[3]

[4]同[4]

[5]弗洛伊德(奥):《精神分析论的新导言》,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3年版,第262页

[6]同[6]

[7]同[7]

[8]同[8]

作者简介:李宝帅(1988-),男,汉族,辽宁省盘锦市人,文学硕士,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研究方向:中国当代文学思潮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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