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登月畅想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有人首次登月，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天文学家、宇航专家、气象专家、地质专家、国际问题专家、广寒宫建筑艺术专家、嫦娥吴刚关系问题专家等等，早已被各电视台作为直播节目的特邀嘉宾抢夺一空，提前一个月就入驻演播室。

登月当天，万人空巷，几乎每台电视机前都满是瞪着的眼睛。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登月舱门打开，一名宇航员小心翼翼地踏上月球表面，但看上去像刚跑完110米栏，第一句话说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谁说黄种人不能进军月球，我今天就要证明给大家看，我是登月冠军!”

稍稍平静了一下，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一个人来说这是一小步，但却是我们祖国的一大步。”

这时，屏幕下方出现一行移动字幕，不停地循环播放：有奖竞猜，A宇航员踏上月球的第一步是先迈的左脚，还是右脚？选左脚请编辑短信1，选右脚请编辑短信2，选双脚一起请编辑短信3。移动用户发送到……联通用户发送到……小灵通用户发送到……B宇航员会不会在月球上看到嫦娥？请编辑短信发送到……

画面外传来演播室里的特邀嘉宾的声音：“我注意到，刚才我们宇航员的那一步比当初美国人阿姆斯特朗的步伐要大。”

主持人：“应该是的，可是究竟大多少，还要等待前方传回的数据。”

第二名宇航员走出登月舱，他凝视了一会儿远方，回过头来动情地说：“我看到了长城！”演播室里一片欢呼。

画面切换到宇航员的家乡，记者异常兴奋，口若悬河：“各位观众，这里是我们英雄宇航员的家乡，现在锣鼓喧天，彩旗挥舞，人们正以各种方式举行庆祝活动，为家乡的登月英雄感到自豪。据了解，当地政府已经为英雄的父母盖了新房，重新修了门前的道路，为英雄的兄弟姐妹分别安排了工作，还以英雄的名字命名了一所学校、一所医院、一条街道、一个新生婴儿……” 宇航员的父母看来已经在广场冻了一夜，有点哆嗦，正有些不知所措地被当地领导抢着握手。

画面切换到海外，一个头发被风吹乱的女记者：“各位观众，这里是几把里撕国首都拉西，当地使馆工作人员、华人华侨和留学生代表欢聚一堂共同庆祝这个伟大的时刻。”画面上，一群人拼命挤到镜头里，齐声高喊：“祖国祖国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接下来是广告。一个深沉浑厚的男中音传来：“人在月球飘，谁能不摔跤？宁折不弯牌壮骨粉，效果真不错。”

又出来一个穿着宇航服的老大爷，颤颤巍巍，眼睛盯着观众一脸真诚：“过去腰酸、背痛、腿抽筋，自从服用了还要溜厂的强中强，我腰不酸、背不疼了，一口气上月球，一点儿不费劲儿……”

人们忽然意识到尿已经憋了半天了，纷纷奔向洗手间。

【选自《红袖添香》标题有改动】

插图／广告赵国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