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风,雄凤箭雨访英雄

前段时间，下了一场“英雄雨”，连圣诞节和元旦都没放晴。

你不能上街，否则“看《英雄》了吗”就像大雨点一样砸到脸上；不过在家也难逃一淋，打开电视，翻开报纸，满眼都是英雄英雄英雄。

英雄到底是什么，我们到底看没看懂《英雄》，《英雄》给了我们哪些感触？是胡杨林里美化美奂的张曼玉和章子怡，还是“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的意境武打，是“大风，大风，大风”的呼喊声中挥洒飘扬的豪迈气概，还是老谋子终于一圆的武侠梦……

这一切，到最后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拥有了《英雄》带来的这个不平常的冬季，也因此感受了几个来自《英雄》的不平常的心灵。

张曼玉最喜欢真实的白色

采访的时候，张曼玉不愿意摄影记者同时拍照，她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就要全情投入，心无旁鹜。虽然国语说的不是很好，而且她的音色也不是委婉动人的女声，但是在沉静和波澜不惊中，有一种令人折服的吸引力。

在红、蓝、白、绿几个故事里，张曼玉最喜欢白色故事，“因为首先它是真实的，第二飞雪的个性在白色故事里被比较强烈的表达出来。当然拍戏时胡杨林里和章子怡决斗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段，拍的时候喜欢，看的时候更喜欢。”其实张曼玉演的最辛苦的戏是在沙漠里和李连杰对打的几场，”虽然现在全部剪掉，但是其实当初我们拍了很多，沙漠里风沙很大，什么都看不清，我生怕手中长剑会伤到李连杰，压力很大，而且拍片现场海拔很高，拍起动作戏呼吸都很困难。”

在张曼玉心中的英雄不必要做很大的事，而是要为别人付出，比如做妈妈也可以是英雄，她为孩子付出很多：做导演演员也是英雄，他们将好电影奉献给观众，使观众不仅得到娱乐，还可以从中领悟到一些东西。

因为前有《花样年华》中与王家卫的成功合作，所以人们很想听听张曼玉对两位导演风格的切身感受。“张艺谋和王家卫是完全相反的导演，张导演很能决定自己要什么，他说要怎样拍，等你最终看到片子时就是那个样子，没有改变。他也很有领导才能，在现场，他可以用声音来让演员听他的。王家卫都是很小声说话，很小的动作，他不会自己去讲，经常独自想。两个人很不同的感觉。”

梁朝伟三个故事都是自己的孩子

采访梁朝伟的房间里灯光很暗，与外面的世界似乎脱节，梁朝伟就坐在浅浅的灯光下释放着他最悠然的笑容。他说自己和张曼玉虽在《阿飞正传》、《东邪西毒》、《东成西就》、《花样年华》里有过很多次合作，但每一次合作都是新的开始。

“其实在拍摄电影的时候我们还是花了很多时间交流，整个拍摄的过程里我们的讨论几乎没有停过，从电影还只是3张纸到它变成一个剧本再到后来的拍摄，中间的过程我们用自己的看法和导演拉锯，的确我们是花了很多力气才达到这样一个效果，绝不是已经有默契就不需要再费心思。还有两个人的合作中肯定是碰到很多挫折，是两个人互相帮助和鼓励，使拍摄变成一个互动的过程，你做了改进，会刺激我想比你表演得更好，这样我们能把最好的东西展现出来。不过确实可以说我对magie是很了解，因为平常我们除了工作以外还是很好的朋友。”

这一点在随后的采访中就得到了印证，梁朝伟也和张曼玉一样，视母亲为心中的英雄，“我比较简单，我觉得我妈妈就是个英雄，她牺牲了她的青春、她的钱还有时间来把我养大。”《英雄》是否让梁朝伟这位演技派好好过了把瘾呢？“起码我做了一个很不同的尝试，就是在一部电影里同一个角色用3种不同的方式来演。3个故事我都非常喜欢，都是自己的孩子。”

李连杰不愿天下有英雄

“2000年前，中国第一个皇帝建造了长城，他希望长城里面保护的是他的家园，而不是要向外扩张侵略的目标。创作电影就是很多人用电影来诉说自己的一个理念，就像中国历史上六国分久必合是趋势。无名最后要不要刺杀秦王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了解天下人想要的是和平。”

因为塑造过诸多英雄角色，李连杰似乎对“侠”的概念最有发言权。当问到侠的概念在《英雄》里被表现了多少时，他说，“我觉得全体工作人员是尽力用武侠电影来表达自己梦想中的一个故事，问题是全球不同年龄、民族、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能了解到多少，电影要说的东西其实很多，我参与了整个电影的制作过程，所以我了解每一段戏要表达的信息是什么。”

“动作永远是手段，主题才是最重要的，我尽量的做我理解的角色，在那一刻我非常努力的创作，享受那个过程，之后的事都已经是我的过去了，所以我不再想，而问我将来怎样，我也不答，因为它还没有到来。”这种轮回式的回答可能是由于他学佛的缘故吧。“对于美国人是否会喜欢《英雄》我不会回答，因为太容易有一种误解，如果我说美国人会很喜欢，那也只是我身边的个别朋友，不能代表美国人这个概念。所以我很难说，只能让它自由发展吧。”

李连杰是习武之人，他心目中的英雄是怎样的？“一个没有英雄的世界是我心中最向往的世界。乱世出英雄嘛，必须有战争、灾难，有激烈的冲撞时，才会冒出英雄，如果大家和谐的生活在这个风调雨顺的地球上，我们不需要英雄，不需要一个有英雄的世界，那才是最美好的。”

张艺谋武侠是我心中的神奇

拍完了《英雄》，张艺谋终于迈出了他武侠电影的第一步，“武侠故事讲的是天马行空、独往独来，满足了普通人在现实生活中无法满足的愿望，仗剑走天涯，无人能管，人们看武侠小说魅力在此，连李白都很是艳羡何况我们？我不喜欢把它拍成前卫的另类的，甚至是荒诞搞笑的，因为武侠在我的心中就是神奇的。”

《英雄》明显不同于张艺谋以往的任何一部作品，而且也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部武侠片，“与其他武侠影视作品的最大不同在于故事的非线性结构，《英雄》的故事是由点组成的，所以它缺乏纵深性，它就像剑光一道、惊鸿一瞥，留下的是短暂和灿烂，并没有深入探究来龙去脉，所以我个人认为这种不同于以往的叙事结构是合情合理的。如果大家用对传统武侠片的眼光来要求它，要有深度广度，要看到丝丝入扣，这种结构无法作到。”

时至今日，张艺谋导演的这部影片还有什么遗憾呢？

“其实从电影没拍完，还在剪接台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遗憾了，每一个导演几乎都会如此，但是再拍一次依然会有遗憾，这是无止境的。”

（文／齐征摄影／赵南、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