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导演汤晓丹:“寿”无止境

汤晓丹，对于爱好电影的国人来说，决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出生于1910年的他自1932年执导影片《白金龙》以来，一炮打响，此后，他的电影之路就越走越宽。他曾先后导演了《南征北战》、《渡江侦察记》、《红日》、《南昌起义》等影片50多部，为中国影坛奉献了一部部经典之作，被人们誉为“金牌导演”和“银幕将军”。 2004年9月，适时94岁的汤老又获得了中国电影第24届金鸡奖。他说：“电影是我的生命，我爱我所选择的电影道路。”如今，汤老已是百岁的高龄，虽住进了上海华东医院，但看上去精神依旧矍铄，且乐观向上。

熟悉汤老的人都知道他心胸开阔，尤其是对艺术道路上的风风雨雨，总能淡然对待。抗战期间，他拍了一部“谍战剧”，说的是一名警校毕业生在分配工作后，适逢一起已经结了案的情杀案。但毕业不久的小警察感觉疑点重重，经调查，原来是日本间谍作的案，到最后，间谍自然是一网打尽。那部影片借“谍战剧”之名，行宣传抗日之实。可奇怪的是，在几年后的《中国电影史》上，居然有人说这是一部反动影片。有人说：“你拍了这么多好片子，但这个戏是反动的。”汤老沉默，他只是在日记里写道：“现在申辩不合时宜。”《红日》是观众非常熟悉的电影，然而在时期也被打成了“大毒草”。但汤老坚信：是非自有公断，历史终究会还他一个清白。值得一提的是：汤老的委曲求全和隐忍谦让决不是毫无原则的软弱和妥协，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决不含糊。1941年，香港沦入日本侵略者的手中，日军想借汤老之手，拍摄一部美化他们侵略行径的影片《香港攻略》。但汤老坚守民族大义，绝不委身于敌，最后在朋友的帮助下化装潜回广州。1943年，他在武汉“中制”落脚，厂方曾动员他加入，也遭汤老的婉言谢拒。由此可见，汤老对是非曲直、人心向背早有自己清晰的判断。著名电影演员白穆曾幽默地总结汤老的一生：“汤老的导演生涯，简直是高空王子走钢丝，虽然惊险，最后还是成功了。”汤老那种超然、淡定和宽厚的品质，让他有了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而这，正是汤老长寿的一个主要原因。

在汤老的家中，挂着一幅名为“壮志凌云”的画，画面上，一个年轻人正在奋力攀登悬崖峭壁。这幅作品是汤老画的，其含义有二：一是鼓励自己要活到老学到老，争取晚年生活再上一个新的台阶；二是当年的他已96岁，要像奋力攀登的青年一样，争取活过100岁。如今，汤老要争取活过100岁的目标已经实现，而第二个目标却是没有止境的，尽管没有止境，汤老也在努力地争取。自退休那一天起，他就把“老有所为，老有所乐”作为自己晚年生活的追求。他每天坚持读书、看报、听新闻，关心国家大事，更关注中国电影的发展，凡是与电影有关的活动，他都尽可能参加，并提出自己的见解。汤老很喜欢旅游，因为旅游能开阔自己的眼界、锻炼筋骨，使人心旷神怡。80岁时，他还携夫人到欧洲和澳大利亚走了一圈。此外，汤老还有写日记的习惯，即便是寥寥数语，他都记下来，并将写日记的习惯称为“思想的体操”，因为它能激活大脑细胞，延缓脑衰老，是防范老年痴呆症的好方法。近10年来，汤晓丹曾病危3次，每次他都以坚强的毅力挺了过来。他表示：“要重新学爬、学走、学做人、学做事”。三次病危抢救过来的他每天都扶着轮椅练走路，还要年轻护士坐上他的轮椅，他相信自己会推得动别人。当然，谁也不忍心坐上他推的小车。他的夫人蓝为洁说：“他不是身体好，而是有一种毅力。医院几次病危通知下来，既然后来抢救过来，他就严格要求自己配合医生，学习啊、锻炼身体啊。”在住院的日子里，只要身体允许，老人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阅读英文报纸，并大声朗读其中关于艺术的论文。他说，他已经熟读五六篇论文。性情平和的他还经常和医生护士探讨当今的电影与艺术，老人执着向上的心境成了他高寿的另一个原因。

现代养生学认为：人类的健康长寿，与家庭的和谐有着很大的关系。汤老也认为：夫妻恩爱、家庭和谐是老人健康长寿不可缺少的条件之一。汤老的老伴蓝为洁是一位著名的电影剪接师。结婚60多年来，他们相互扶持，风雨同舟，走过了风风雨雨，依然恩爱如初。他们的两个儿子也十分有出息，大儿子汤沐黎毕业于英国伦敦皇家美术学院绘画系，现旅居加拿大，是后第一个在国外获得硕士学位的中国画家。近几年，他在欧洲和美国频频举办个人画展，成为跻身于西方绘画界的中国画家之一；小儿子汤沐海是第一位跻身世界一流指挥家行列的中国人，曾在欧洲和美国指挥过一些著名的乐团，现旅居德国。两个儿子虽不在身边，但工作和事业十分理想，也十分孝敬父母，越洋问候、托人捎带礼物是经常有的事。汤老深有感悟地认为：“亲情、爱情，使我长期沉浸在温馨的家庭氛围中，也促进了我的健康和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