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塔C线:穿越天山最危险的徒步线路

时间:2022-08-05 04:02:08

狼塔C线:穿越天山最危险的徒步线路

狼塔之名,来源于新疆天山山脉的一座雪山――海拔5290米的河源峰。河源峰位于呼图壁河与玛纳斯河的发源地,在哈萨克语中,它意为“有群狼守护的塔山”,因其山势陡峭,形如尖塔,故被称为“狼塔”。

狼塔之路是穿越北天山最漫长、最危险的徒步线路。它起始于北疆昌吉回族自治州的呼图壁河大峡谷,由北向南翻越5座海拔近4000米的达坂后,到达南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和静县巴伦台,整个徒步里程100多公里。

狼塔之路分为几条线路,而其中的狼塔C线是穿越这一地区的高危徒步线路。在新疆户外,它的综合评级是8.5级,线路大部分处于无人区,基本无法补给,再加上天山气候多变,冬天大雪封山,夏季冰雪融化造成河流汹涌,所以穿越的难度较大,成为目前已知的最艰苦的徒步线路之一,最佳穿越季节为每年的5―10月。但因为途中要翻越冰山垭口、横渡激流、行走空中栈道、穿越高山草甸,可谓集巍峨、壮美的天山风光之大成,所以一直吸引着众多户外运动爱好者。

在阳光明媚的8月,我和队友石头、天刃、阿肖、8088、罗工、飞扬的蒲公英、迷迭香,踏上了这条高危的狼塔C线。

越过牛羊成群的大草甸,进入狼塔

我们选择从呼图壁林场希勒木乎村喀拉莫依纳克达坂一线进入白杨沟。不过我们刚刚踏上林场的简易公路,就遇到了很大的麻烦――由于面包车根本无法在这样凸凹不平的道路上行驶,我们只能提前下车负重徒步。沿着简易公路前行,奔腾的呼图壁河一路上与我们相伴,河水混浊且水势浩大,让人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忧虑。幸运的是,我们在半路搭上了顺风车,抵达呼图壁林场后稍作休整,便直奔希勒木乎村,在村里淳朴好客的哈萨克牧民热情的款待下,我们在温暖的屋子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

次日一大早,一行人就顺着希勒木乎河谷西行,逆流而上,同时海拔开始逐渐升高。一路上只见开阔的河谷、蜿蜒的河流和成片的云杉林,宽阔的马道在河流两边不断穿插,我们开始过河,不时有倒在河上的巨大杉木,形成了天然独木桥,虽然桥面还算宽,但有些滑溜,走在上面得步步小心翼翼。不久,面前豁然开朗,一片广袤的草甸呈现在面前――这就是希勒木乎大草原,远处群山连绵不绝,近处绿草如茵,草地还点缀着各种不知名的小花,置身其中,令人心旷神怡。

我们沿着牧道一直向上,直抵海拔3059米的喀拉莫依纳克达坂。这个达坂的攀登难度相对较小,翻过达坂后,河谷逐渐开阔,树木稀疏,牧草丰美,河水蜿蜒平缓,牛羊成群,这就是白杨沟达坂下的喀拉莫依纳克高山牧场。从这里,可看到上面的乱石逐渐增多,那是冰川运动的痕迹。我们又一路沿着河谷向上,由于天气比较湿冷,谷内雾气升腾,远处的羊群显得隐隐约约,煞是好看。傍晚时分,我们在河谷上游处找到一块比较平坦的草甸,扎下营来。

白杨沟达坂:冒险翻越风化岩石带

晚上比较寒冷,第二天起来时,发现帐篷和鞋子上都结了一层薄冰,这在盛夏的8月似乎难以想象。不过天气似乎还不错,毕竟太阳露脸了,于是大家开始忙碌着早餐和晾晒帐篷、衣物。这时,我们才真正看清了营地的环境:原来这是一块肥美的草地,四周环山,且四周的山峦好像金字塔一般耸立,远远可见山顶的积雪,河谷里满是牛羊,一眼望去,那景色非常优美,据起得早的队友说,他们还看到了远处“日照金山”的壮观景象。

这一天的行程是要翻越白杨沟冰达坂,抵达台普希克马河边扎营。白杨沟达坂海拔3852米,是呼图壁河谷前山与后山的分水岭,翻过达坂就进入了后山的河源峰地区,亦即狼塔。这里高山林立,峡谷幽深,人迹罕至,一切都保持着原始的面貌。白杨沟达坂本是一座雪山,以前人畜无法通行,在上世纪70年代,为了开发牧业资源,呼图壁县动用大量人力、物力,打通了进入狼塔的通道,硬是在白杨沟冰川边缘左侧的岩壁上开凿出了一条牧道。从山下的冰川堆积石开始,到白杨沟达坂顶,垂直高度600余米,负重行军需要3个多小时。

我们沿着白杨沟一路向上,不久便看见一个玛尼堆,远处雪白的白杨沟冰川也映入眼帘。越往上,水流越小,然后出现了大片的冰以及一个小冰湖。顺着穿行在碎石中的马道继续向上,很快即被一条河流挡住了去路,白杨沟冰川融水形成了这条汹涌的河流,它发出的巨大响声震耳欲聋。由于没选对过河点,我和另外两位队友不得不在上游绕了一大圈,才得以安全渡河。左侧的碎石坡上,牧道的痕迹非常清晰,我们一路向上,右侧巨大的白杨沟冰川便清晰地展现在眼前,此时,我们已累得不行,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气声以及冰雪融化的“啪啪”声。再经过一段艰难的攀登,我们才登顶达坂。

站在达坂上向南眺望,但见山谷幽深,重峦叠嶂,雪白的河源峰高耸入云,在阳光的照射下银光闪闪,十分夺目。达坂顶上有3个大玛尼堆,翻过达坂,牧道沿着右侧的陡峭山坡迅速下降,一眼看过去,下面的山谷沟壑纵横,怪石林立,感觉有些狰狞。达坂南边全是风化的岩石,且下达坂的路比较陡峭,非常难走,一不留神极易摔倒,滚落到下面非死即伤,我们打起十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下行。经过一个很陡的小垭口,下到一个草坡时,发现牧道纵横交错,直下左侧的台普希克马河支流峡谷,择地扎营。

流沙坡惊魂,贴着“玩命栈道”挪动

徒步第三天,我们进入狼塔的腹地。

台普希克马河是呼图壁河的主要支流,其河谷狭窄,河水湍急,两侧的山体极为陡峭,人工开凿的狭窄牧道在垂直的峭壁面上下盘旋,时而通向山腰,时而进入谷底,走在上面让人心惊肉跳,体力消耗极大,稍不留神,便会坠崖身亡。如果不走这条牧道,也可以沿河谷走水路,但其间需要多次渡河,而此时是盛夏的8月,上涨的河水湍急,渡河非常危险。

我们沿着台普希克马河支流一直向下,不久便遭遇到了绝壁,于是我们只能选择过河,大家统一换上军用胶鞋。虽然是盛夏的8月,但河水依然冰冷刺骨,在水里停留不到几秒钟,双脚便麻木得失去了知觉,这种经历真是让人毕生难忘!此时,我们随身带的扁带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在它的保护下,大家从容地过了河。过河后,我们在河谷里行进,时而走上栈道,时而又走上山坡上的转场牧道。其中有段土路非常险,脚下的泥土硬硬的,甚至连登山杖也难以插入,寻找落脚点很不容易。一番挥汗如雨的艰辛后,我们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河边五星营地,在这里,我们还第一次看到了残存在地上的北山羊角,大家兴奋了一阵。

休整之后,我们继续沿河上行,咆哮的河水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难,我们需要跨过好几座独木桥,其中不少都是泡在水中的巨大云杉树。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在通过时用绳索加以保护,最终大家都有惊无险地走了过去。

这一天最险的路程是一段流沙坡,那是由于雨水冲刷形成的滑坡,沙土已完全切断了牧道,且完全没有落脚点。大家正小心翼翼地前行之际,走在队伍中的一位队友突然脚下一滑,便从流沙坡上急剧滑下,还好他反应敏捷,迅速全力制动,死死抓住凸出流沙的岩石,滑出10多米后才终于没有继续下滑――那下面可是波涛奔腾的峡谷,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大家都惊出一身冷汗,前面的队友连忙将绳索放下去,慢慢把他拉上来。怎么样才能让后队安全通过呢?这可是近70度的斜坡啊,现场气氛顿时有点紧张。此时,队友石头哥大显身手,用工兵铲凿出脚窝,大家才得以顺利通过。

沿着河谷上行了约8公里,河谷变得非常狭窄,水流湍急,无奈之下,我们只能转而走山上牧道。贴着山腰的牧道行走,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下面的水流发出阵阵轰鸣,让人心惊不已,难怪有人将此称为“玩命栈道”,我们几乎是屏住气息,一步一步在牧道上挪动。大约晚上10点多,我们才抵达库拉阿特腾阿苏达坂沟口附近扎营。

手脚并用翻越达坂,再渡冰河

徒步第四天,我们需要翻过海拔3556米的库拉阿特腾阿苏达坂,然后下到呼图壁河的一条支流处扎营。从营地继续往前走,左侧不起眼的小溪谷就是库拉阿特腾阿苏达坂的沟口了。我们需在4公里的路程内,垂直攀登约1000米,强度很大。沿着溪水一路上升,很快就看到了急升的草坡,不久达坂也映入眼帘。顺着草坡上非常清晰的马道一路向上,快到达坂顶部时,有一段60度的沙流坡成了登顶达坂的难点,那里全是风化岩,令人无处着力,攀爬得异常艰难,很多路段都要手脚并用才行,且道路时隐时现,很多地方都只能硬上。这个达坂堪称此行中难度最大的达坂,海拔虽然不高,但攀爬难度极大。不过途中也有收获:在峭壁之上,队友石头和小迷居然发现了几朵孤独盛开的美丽的雪莲花!

下了达坂不久,我们再遇一条湍急的河流――奥尔塔兰特河,它也是呼图壁河的支流之一。发源于兰特开曾冰川和蒙格特开曾冰川的河水在谷底汇聚,形成了这条支流,在7月中旬到8月初的盛夏,其水势浩大,汹涌澎湃,很难渡过,我们决定就地扎营,待第二天水势小一些时再过河。

不料第二天早晨我们发现水位只降低了约20厘米,但我们必须尝试过河,这需要有人首渡,不过对首渡者要求较高。队友石头总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尽管他有着1.85米的高大身材和很强的抗冲击能力,他也过得并不轻松。然后我们用扁带环做简易胸式安全带,采取双绳保护。就这样,我们连续几次过河,河水冰冷刺骨且冲击力很强,给我们造成很大困难,让人很难站稳,如果水漫过腰部就很危险了。溯奥尔塔兰特河而上,水势渐小,在穿过两个三岔峡谷后,我们便抵达狼塔的高山牧场。在这里,我们遇到了牧羊人,这是我们进入狼塔几天以来第一次看到牧民。当天,我们抵达狼塔C、D线的交叉点扎营。

戴冰爪翻越冰达坂,进入南疆

徒步第六天,我们要从C、D线交叉点出发,翻越蒙格特开曾达坂和哈尔嘎特开尔茨达坂,其中蒙格特开曾达坂是冰达坂,只要翻越这两个达坂,就意味着我们抵达南疆了。出发后,我们沿着碎石坡一路上升,走在幽深的山谷里,时不时听到顶上碎石落下的“啪啪”声,那似乎是击打心灵的声音,感觉真的非常奇妙。经过一个三角洲地带时,我们在路线选择上犯难了。今天队友天刃速度很快,他一个人从右边上行,已不见踪影,对讲机也联系不上;另一位队友蒲蒲由左边上,上升海拔约100米后,发现左边有明显的马道向上,而阿肖在右边路口犹豫不决。于是我们等齐后队后商量路线。从蒲蒲描述的情况来看,左边应该是正确的马道;而从等高线图来看,从右边上达坂也应能走通。但此时联系不上天刃,又开始下雨,异常寒冷,大家都有些着急。商议过后,我们决定让蒲蒲原路返回,不管如何,就从右边上。还好,不一会对讲机里传来天刃的声音,说他已上升到冰湖附近,我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立即前行与之汇合。

上到冰湖,发现那里异常陡峭,且碎石下面布满冰层,幸好我们早有准备,全体队员立即戴上冰爪前行,不过越往上越陡,而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升,事实证明我们的判断没错,此路可行!上到达坂之后,发现达坂顶石头风化严重,下去的路全在流石层上,非常危险。站在达坂顶上远眺,发现两侧景色截然不同,仿佛是一条“阴阳界”:北侧布满冰川,而南侧由于阳光直射的缘故,冰雪荡然无存,下面的山谷绿草茵茵,生机勃勃。随后攀登的哈尔嘎特开尔茨达坂难度较小,一路横切便过去了,越过此达坂,就意味着我们已经到达南疆。

徒步最后一天,我们需翻越此行的最后一个达坂――哈尔哈提达坂。我们沿着河流逆流而上,不时可见牧民的小屋子,再经过几个三岔峡谷后,便到达达坂脚下,大家都没费多大力气即登顶了。在达坂顶上,我们清晰地看到了古仁格勒沟和简易公路。在走过10多公里简易公路后,我们终于抵达此行终点古仁格勒村――一个蒙古族牧民聚居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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