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张免费乘车证见证“大串联”

时间:2022-08-04 08:37:01

这14张免费乘车证中有5张火车证是我用过的,分别是:北京至重庆,1966年10月17日,681次;汉口至北京,1966年11月5日,610次(只坐到郑州);郑州至西安,1966年11月7日,685次;乌鲁木齐至北京,1966年11月26日,70次(只坐到西安);西安至北京,1966年12月5日。5张市内电、汽车乘车证分别是:重庆、遵义、武汉、兰州、乌鲁木齐。另外的4张免费证都是领了没用,或别人用过送我收藏的。这些免费乘车证都是证件大小,用极普通的纸印制的,除了特意标注“革命师生临时乘坐火车证”外,背面一般还标有注意事项:只限于革命师生使用,按指定日期车次乘车、过期无效,注意保管、不得遗失等等。汽车证的背面只有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或“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把无产阶级进行到底”。

按火车票的记载,我是1966年10月17日出发,12月6日回到北京的,历时近两个月,转了大半个中国。行程路线是北京――重庆――遵义――贵阳――桂林――武汉――郑州――西安――兰州――乌鲁木齐――西安――北京。如果火车证都保留下来的话,应该是11张。

混乱拥挤堪比春运

革命大串联对于大多数师生来说,首先是免费乘车,尤其是学生,80%以上从没出过北京,出去见见世面这才是主要的。至于大串联,串联什么、怎么串联根本就没想。所以出发前同学们普遍反应就是兴奋、激动、高兴。试想,不上课了,不做作业了,不考试了,免费乘坐火车周游全国,真是千载难逢。正常情况下,站台票还得5分钱一张,免费乘坐火车不仅1分钱不花,到了目的地还有人接待,管吃管住,这在世界历史上也是从来没有过的,竟让我们这一代赶上了,真是太幸福、太浪漫了!

可是接下来的经历就不那么浪漫了。坐火车没座可以忍耐,但连站的地方也没有就不好忍耐了,有时简直是不可想象。正常情况下一节车厢只能乘坐100人,超员一倍也就是200人,这已经很难想象了,但在那个非常时期竟能挤到三四百人,甚至更多。一个小餐桌上就站上6个人!一人只能半只脚,那半只和另一只脚都得悬空,就像在玩杂技;每个座位底下都有人躺着,还美其名曰“下铺”,行李架上也都躺着人,当然是“上铺”了。就连厕所里也都挤满了人,你历经千辛万苦地挤到了厕所也没法解手,因为里边男的女的都有,根本没有容你站脚的地方,最聪明的办法就是找个喝水的小碗,就地偷偷解决了,再想办法从车窗往外倒掉。只是女生惨了,只能憋着、忍着,车一停拼尽全力挤下车解决。

北京人和上海人车厢打架

在混乱拥挤的车厢里,打架的、丢人的、哭的、嚷的乱作一团,使本来就拥挤不堪的车厢更加让人烦躁不安。车厢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异味儿。心情的烦躁是引发打架斗殴的导火索,特殊环境下的打架也带有特殊性,北京人与上海人的打架最为常见。北京的最看不上上海男人的小家子气;上海人也总以大上海自居,看不上北方人。大家互相看不对眼,有时说不上几句就动手,当然都是北京的先动手,上海人好动嘴,所以总吃亏。旁边劝架的不会说别的,就会唱语录歌,念语录:“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的干部要关心每一个战士,我们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不念倒好,这一念一唱,使本来就混乱的车厢变得更加混乱。

丢人的、找不到队伍的更是屡见不鲜。我们从北京出来时,一共三十几个人,有老师有学生,有带队的,也分成几个小组。按说组织得够严密的,想不到几次换车后,到武汉下车时就剩下我和袁庆堂两个人了。他要回北京,我要去西安看姐姐,所以在郑州我俩分手了。此时,就剩下了我一个人,虽然那时我已经是个18岁的高中生了,但第一次出远门,孤身一人,还不知前面会遇到什么困境,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至今都让我印象深刻。

在无政府主义的混乱状态下,由于革命师生的大串联,工人的停工停产、武斗造反,使全国的铁路运输中断,国家和人民的财产遭到严重的破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结束后,1977年12月20日,在全国计划工作会议上,时任国务院经济委员会主任李先念说:“动乱的十年,在经济上,仅国民经济损失就达5000亿元,这个数字相当于建国30年全部基本建设投资的80%,超过了全国30年固定资产的总和,如果把红卫兵毁坏的文物艺术品计算在内,这个损失就变得无法估量。”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段历史终于过去,我收藏的这十几张“”期间的免费乘车证就是见证。如今我又有了一张免费乘车证,是65岁以上老人的优待证。这是政府对老年同志的关怀,也是国家财力雄厚的体现。我天天都在使用着,在安定和谐的环境中安享着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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