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折腾就是贡献

我的年龄与共和国相差不多，几乎就是在瞎折腾中长大，前二十五年经历着“折腾人”，后二十五年经历着“折腾事”。

折腾人期间，我们假想了无数的敌人，与之对抗，结果是不如我们“优越”的敌人都繁荣昌盛了，无比“优越”的我们还是一穷二白。中国百姓自古以来都认可“穷折腾”这个理儿，可百姓不折腾保不住安宁，神仙要是打架了，小鬼还能安宁吗？两个司令部对垒着，列兵就得时刻握紧手中枪。当我们不折腾的时候，再看看我们的敌人，原来并不是势不两立，更多是我们的朋友，甚至就是同胞、最差的如今也都成了可以合作、实现双赢的经济伙伴了。在我们瞎折腾的时候，不仅智慧的上帝笑了，连愚蠢的“废佬”也笑了，瞎折腾的人不是脑瘫者就是心术不正的人。历史真的为“瞎折腾”的人出庭作证了：“瞎折腾”者，不仅让别人吃了大亏，自己连丁点儿小便宜也没捞着。

不折腾人了，就开始“折腾事”了。一个“傻子瓜子”的小作坊，就经历了三次的关停风波；一个风景区，十年内就改造四次，最后又改回了它的“原生态”，几个亿的钱没了影，还不如都大吃大喝了还能强壮一帮子人呢。

江苏淮安建设在古黄河上的“中国南北地理分界标志”建筑，多少人都知道那是瞎折腾，可无论是争议，还是反对，工程还是如期上马、如期施工、如期完成。千百张嘴也抵不上一张有权力的嘴，动物世界的权威是牙大，人类社会的权威是嘴大。陕西省凤县也投入六千多万元巨资打造“月亮之上、月光之城”。这个人口不足十三万的小城，在政府主导和推动下，开发了五大景区，建设了五大公园，各项旅游投入高达六亿五千万元。这个县三年的财政收入被一个“影子工程”用光了。这要不算瞎折腾，那马上就会有人制造“嫦娥”了，你月光城里不能没有美女呀，有了嫦娥，还要打造兔子呀，有了兔子，还要建造“三窟”安居工程呀，折腾也得系列化嘛！

不久前，重庆“华字塔”才刚刚倒下，和明珠塔一样，它们都是“移民纪念标志性”建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相继轰然倒下，不能不引人深思。如果说，这两座塔只是简单的小型标志，建与不建、拆与不拆倒不会引起如此大的关注，可它们都是耗费巨资的大型建筑――“华字塔”耗资两千余万元，“三峡明珠观光塔”耗资三千五百余万元。瞎折腾是有巨大代价的。谁要是反对了他们的这些“瞎折腾”，谁就得被戴上反对改革的帽子。他这边瞎折腾，那边又花钱请来一些或被豢养、或被御用的专家、学者为他们的瞎折腾论证“可行性”。

为什么有那么多位高权重的人喜欢瞎折腾呢？借个《红楼梦》贾府里的例子一用，如果贾府不修大观园，主事的和下面的喽哪儿来那么多机会发财？能折腾事儿，才有借口弄来钱，有了钱，一折腾，才有机会出“政绩”，才有机会把钱赚出来。这是古人就明白了的旁门左道，现在这些经过现代化熏陶，甚至还受过高等教育的官员岂能不知？

插图／折腾／罗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