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飞鸿“演戏和导演都是玩票”

时间:2022-07-30 04:37:11

俞飞鸿“演戏和导演都是玩票”

俞飞鸿最想感谢的是那些素昧平生的人,因为这部戏他们有机会一起工作。他们在片场玩命不为别的,就是为把电影拍好。

俞飞鸿的新片《爱有来生》八月底公映,这次她不仅担任女主角,而且第一次拿起了导筒。影片讲述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孤女阿九和一个比自己小的土匪相爱,但他们分属两个不同的家族,家族间世代有仇。阿九深爱的男人死于火拼,两人从此生死相隔、阴阳两岸。然而男人死后,魂魄不散,在一棵银杏树下,深情等待自己已经转世投胎的前世爱人。这一等,就是50年。

有人惊呼,内地银幕终于可以正面出现“鬼”了!但对俞飞鸿来说,神鬼魔怪并不是她要表达的重点,她想借此告诉大家,世界上有一种真爱,即便死亡也不能将其泯灭。那份穿越时空、直达永恒的爱,才是俞飞鸿的心头千千结。

《爱有来生》献给同学

十多年前俞飞鸿第一次读到须兰的短篇小说《银杏,银杏》,即被深深打动。那时,令她声名大噪的电视剧《牵手》尚未拍摄。此后俞飞鸿的事业越走越高,人也越来越忙,但这部小说在她心中一直萦绕不去。时间愈久,将其搬上银幕的愿望愈强烈。

起初,俞飞鸿只是四处向人推荐,可一直没有合适的导演人选。不知不觉5年过去了,她突然想到,也许她找的人就是她自己?5年前她不会,也不敢想自己当导演。那时她还太年轻,加上作为演员,她很清楚在目前国内的导演中心制下,导演责任重大,工作头绪繁多。然而,时间丰富了俞飞鸿的阅历,她对《银杏,银杏》所表达的意境和感情,触动更深。所有的积淀和感受都在找一个表达的突破口,俞飞鸿想,我最熟悉和便利的表达方式不就是电影么?

她把故事讲给王朔听,希望王朔能为她推荐导演。王朔干脆鼓励她拍,这给犹豫中的俞飞鸿很大勇气。接着,来自朋友的鼓励越来越多。很多人说,只要你来当导演,我们就来给你当帮手。《爱有来生》立项后,他们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俞飞鸿是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93届毕业生,影片的美术师项海明、录音师戎以及海报设计,甚至包括负责影片后期制作的特效公司的老板,都是那一届她的同学。

俞飞鸿把同学之谊看得很重,她说那和电影学院特别的环境有关:“那时电影学院一届也就300多人,大家交往多,感情比较深。不像综合性大学,一届几千人,可能互相之间都不认识。我们同学之间有种一起成长的感情。《爱有来生》的拍摄很辛苦,挣钱也不是最多。但是因为同学的情谊,大家能聚在一起做一件事,我感到特别荣幸,特别感激。”

《爱有来生》结尾有一幅字幕:“谨以此片献给天上的同学潘云晖。”高中同学的早逝,让俞飞鸿第一次对生死无常有了铭心刻骨的体验。她回忆说,最早听说这个同学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她没当回事,以为那不过是贫血罢了。有一次寒假回家,在傍晚的公交车站,她看见他从对面走过,当时下雨,而她又在等人,转念间便错过了打招呼的机会。谁知半年之后,同学因病去世的消息传来,俞飞鸿才知道,所谓再生障碍性贫血就是人们谈之色变的白血病,而那次错过,竟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

早来的雨季

《爱有来生》的主创阵容堪称豪华,除了自编自导的俞飞鸿外,还有男主角段奕宏,摄影师黎耀辉(《春光乍泄》《花样年华》《无间道》《伤城》)、剪辑师林安儿(《七剑》《功夫》《赤壁》)。为影片出谋划策的人也不少,后期制作时徐克在剪辑上出了很多点子,而姜文则把自己熟悉的团队推荐给俞飞鸿。

俞飞鸿最想感谢的是那些素昧平生的人,因为这部戏他们有机会一起工作。他们在片场玩命不为别的,就是为把电影拍好。她特别提到了《爱有来生》的执行导演田卓。这部电影有很多马戏,跟组的马匹多达五六十匹,有专门的马师负责它们。马师很有经验,熟悉马的习性,可他们不懂拍戏,对镜头没有概念;还有很多演员不懂骑马,勉强坐稳,但要驾驭就很困难。如果还要表演,就更加左支右绌,满心惊恐全部写在脸上。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田卓都会亲自上阵,躲在马底下拉着马跑。这样马既走出了最佳路线,演员也不用再担心摔下来,可以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表演上。

“他恨不得能把自己当马,”俞飞鸿说,“后来有一次很多马冲过来,田卓为了保护演员,就去拉那些跑偏的马,结果被马踩到,脚跟腱撕裂。开始没发现那么严重,第二天还带着伤来现场,剧组特意给他做了副担架。他坚持到现场来指控,一来觉得这是他的责任,二来他怕别人接手,不了解我的镜头和场面,耽误拍摄。用担架抬了几天,伤越来越重,知道不行,只好送回北京治疗。不能走路,休息了两个月。两个月以后,医生说勉强能走了,但还不能跑。他马上给我和制片打电话,要回来。”

天公不作美,给剧组带来了很多意外的大麻烦。

《爱有来生》在云南拍摄,为了应对当地多变的天气,剧组在筹备期做了很多功课。他们把近几年当地气象的历史资料统统调出,经过一番细致研究,做出堪称完美的制片日程。日程为剧组留出充裕的拍摄时间,当雨季来临,他们早就结束此地的拍摄,转场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往年雨季六月才来,那年“五一”过后就开始下雨,整整提前了一个月。雨季一来,天就没有晴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地下。然后就听说山下的路因为塌方和泥石流中断。剧组在山上为拍摄搭的庙,因为天天下雨,地基下沉、梁柱断裂、墙面开裂。剧组不停地补,但雨水不停,结果补好了裂,裂好了补,没有晒干的机会。拍摄完全停了,坐等天晴,一天、两天、三天……俞飞鸿终于坐不住了。

“我的心都在滴血。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每天都是费用:住宿吃饭、人工、器材的租赁……最后跟制片部门讨论,只能说,停拍――非常无奈,但是没办法,不能这么耗下去。耗下去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我们的资金耗完了,但是电影还没有拍完。”

俞飞鸿还记得那天吃暂停机饭时的情形。大家都喝了酒,搂着抱着,互诉情怀。他们已经拍了四个多月,完成了四分之三,偏偏卡在最后的二十来天。所有人都不情愿,心怀懊恼,但是又不得不面对。俞飞鸿说:“沮丧到极点,决定也下了,心里反而平静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因为不管你再怎么觉得,都不能解决问题了。没有悲伤,只有平静。头脑清楚,只想:好吧,我们九月份再来。”全组告别大会上,俞飞鸿表示,如果能回来的,希望大家都回来。实在不能回来,她也理解,并由衷感谢他们曾经的工作。

四个月后复工,百分之九十的剧组人员回来了。

没有人比段奕宏更合适

段奕宏给了《爱有来生》一个大惊喜。

为了找男主演,剧组大费周折。投资方想用明星,俞飞鸿比较排斥。“我不想要一张很熟悉的面孔,很明星的脸。就是他一出来,大家立刻说这是明星某某某,完全想不起他扮演的角色。我需要的是一个演员――当然他可以是明星,但他首先要是一个演员。我不要一个首先是明星的人,或仅仅是明星的人。”

投资方出于市场的考量,建议找有名气的演员,俞飞鸿不便反对。剧组也确实去找了,但没有合适的。比方一位男明星可以拿出一个月的档期,制片方问俞飞鸿行不行,俞飞鸿反问:“你觉得一个月可能拍完吗?”不算中断的时间,《爱有来生》实际拍摄了五个月。

俞飞鸿说:“男主角的戏特别重,前世今生,有三个不同阶段,外形也有相应的变化。也有演员因为剃头之后很长时间没法接别的时装戏,不愿意接我们这个戏。”

刚接触段奕宏的时候,很多人都不太认同。那时他刚刚演完《士兵突击》,还籍籍无名。更重要的是,他拿来的照片和资料,都是那种特别粗犷的形象,和《爱有来生》男主角的眉清目秀相去甚远。

可是俞飞鸿觉得他行,一席长谈之后,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段奕宏是一个非常沉静的人,话不是很多,但他让我觉得,他是能带来角色的人。当他把角色推在观众面前的时候,你会跟着他进入角色,这是我最看重的一点。同时,我觉得他非常努力,非常用功。他告诉我他看完剧本,非常喜欢这个角色,他有演的冲动。当我们给他定完装后,摄制组所有的人,包括之前有异议的人,都接受了。到后来大家都认为角色就长在他身上,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身兼演员和导演两职,俞飞鸿对未来的工作有何打算?她说:“拍完《爱有来生》,成长到这样的年龄,我希望以后做的事情都是有感而发,而不是为了任何目的。我的正职,还得说是人生。演戏和导演都是玩票。”

本文图片由《爱有来生》剧组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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