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做靠“文化”发财的梦

时间:2022-07-29 11:33:18

不敢做靠“文化”发财的梦

不想当有钱人的,这世间,估计不多。我现在居无定所,经济困难,也开始做起发财梦。最近,身边就有很多朋友在计算,文化产业这块蛋糕有多大?可以创造出怎样可观的财富?摆出来的数字,让人怦然心动。那些数字不是瞎掰的,都是根据国家相关战略、政策、市场等因素推演出来的。

听得次数多了,我也会幻想不再做眼下卖字为生的活计,改行去和朋友经营一个哪怕很小的文化公司,来挣点自以为是的大钱。我还觉得自己多少懂点所谓的战略、财务以及管理的知识,这些年又对文化很关注,自己或许也能找到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从文化这个领域分一点点羹。

于是,和一些有文化资源的朋友谈起相关的商业模式、融资管理之类的事。很多事,在理论和逻辑方面,能说得通,也有可操作性。但是,到最后,铁杆朋友就会给我们浇盆冷水,认为价值不匹配,结果注定失败。接着,举了很多例子,其中就有韩寒、安妮宝贝等人杂志停刊的事。更多的,还是普通文化人搞经营失败的惨痛教训,主要原因,都是守着自己那份价值与信仰不放。

文化价值这东西,既可以成为核心竞争力,也可以成为核心破坏力,关键是,你做怎样的取舍。有一点要强调,一个人真正形成笃定的价值信仰,有时会连他自己都想不通,那是一种怎样的坚实力量,甚至可以说是固执之极,根本不会被任何洪流冲决,包括政治的、经济的以及其他文化。从某种意义讲,怎样的价值选择,最终会决定文化从业者会有怎样的未来。

以文学杂志为例。英国有本很古老的文学杂志,上世纪创办,叫《格兰塔》。最近,这本杂志主编约翰•弗里曼接受东方早报采访时,谈到文学杂志的价值时说:“它能让作家去冒险、创新,而不用去考虑市场。”这本杂志,每期非常专注于某个主题,往往都涉及政治议题。比如,“十年之后”谈9•11对人们的影响,“女性主义”探讨女权改革,“巴基斯坦”分析国家分裂影响,等等。

“文学杂志应该让作家去冒险”,这个价值取向我很认同。作家不去挑战极限,不去碰触一些复杂敏感的地带,再过宏大叙事,到最后都会沦为呓语,不可能真正创造出伟大作品。文学杂志讲究“内容为王”,敢于让作家冒险的文学杂志,要么成功,要么失败。《格兰塔》从没赚过钱,它没有中国《收获》、《人民文学》那么大发行量,现在靠一个喜欢这份杂志的瑞典慈善家投钱生存。

今年上市的文学杂志《天南》,以《格兰塔》为蓝本,每期也在做一个主题。比如,第一期是“亚细亚故乡”,关注亚洲地区农村的历史和现实。《格兰塔》市场不成功,《天南》一开始发行量很大,有不错的商业利益,这是为什么?原因很简单,《格兰塔》本来就只有市场风险,它介入政治是自由的,并不特别,拿出来的,也很难就算是稀缺资源;而对《天南》来说,这样的价值探索来作为赢得市场的旗帜,这种稀缺品当然会赢得广大读者关注。而这恰是一个消费时代,从某种意义上,就像《独唱团》、《温故》、《读库》最初引起的轰动一样。而这类杂志书,最后的惨淡下场,说到底,都是冒险的代价,或者说,没有进一步冒险的结果。

迈出第一步,会很吸引人。如果此后停滞不前,就很难再吸引人们关注的目光了。在价值探索上,恐怕很多人也都会觉得往前容易撞上一堵墙,往上也容易碰上天花板。最近我再看到《天南》上诸如“诗歌地理学”、“异象”之类的主题,就觉得索然无味,对这本杂志书的前景不再看好。这些杂志书的命运,折射的就是文化创业者的价值选择,它是一面镜子,让很多人都不敢轻易去做发文化财的梦,除非真能抛弃内心的价值信仰,真正懂得去媚权与媚俗,成为真正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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