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张嘎》说从前

时间:2022-07-28 04:31:13

看《小兵张嘎》是在1979年,北方的早晨,天黑漆漆的,父亲牵着我和弟弟的手,去松花江边的海员俱乐部看早 6时场的《小兵张嘎》,因为以前看过小人书,对这个故事并不陌生。但是,没有一部儿童电影有这样的魅力,事隔几十年后,还会清晰地记得每一个人物的名字――嘎子、胖墩、罗金保、快板刘、大个李、老钟叔、红英、胖墩他爹、区队长、奶奶、龟田小队长和胖翻译……还会记得塞烟囱、藏手枪、摔交、咬人、做形势报告的细节……还会记得台词“别看你今天闹的欢,就怕明天拉清单”……还会记得那些漫画式的电影人物……这就是艺术的魅力。

崔嵬大师与《小兵张嘎》

1963年,《小兵张嘎》的拍摄准备工作开始了,可是小主人公嘎子的扮演者还没有确定下来。摄制组的同志被原小说封面上所画的张嘎吸引住了:一双炯炯的黑眸,咬着手榴弹弦的小嘴,显得既天真活泼,又机智灵敏。他们决定按图索骥,带着这本小说到处寻找小演员。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从粗选的几百名小孩中精选了八十多名,谁知导演崔嵬看后却不满意。他要求嘎子的形象应该是虎头虎脑,难看一点不要紧,那怕是蒜头鼻子,只要“嘎”就行。好几个月过去了,仍然未找到理想的对象。后来,《烈火中永生》中的江姐的扮演者于蓝给北影送去几张照片,其中的安吉斯(嘎子)、吴克勤(胖墩)一眼就被崔嵬看中了。可是这两个小孩,除了形象特征以外,从朗诵和表演节目来看,他们一点也不符合上银幕的标准。安吉斯是蒙族人,当时 13岁。他的爸爸和妈妈在内蒙古自治区,安吉斯的妈妈与于蓝是好朋友。一次妈妈到北京开会,于蓝谈到找嘎子的难处―――位非常野气的十三岁男孩,会游泳,会爬树,善骑马,会摔跤。妈妈一想:儿子不正好够条件吗?于是找来安吉斯。

在白洋淀外景地。,副导演组织小演员们排戏。可这些孩子的确不会表演,对台词的时候,演胖墩的吴克勤居然像念课文那样念台词。摔跤一场戏中他有这么一句台词:“嘻嘻,嘎子同志。”他把“嘻嘻”都念成说话一般,引得在场的人大笑。怎么办呢?这些小家伙简直不可救药。崔嵬看到后,他再不让小演员排练了,规定演嘎子和胖墩的小演员都膀子,赤脚跟白洋淀的孩子们一块儿去玩,演玉英的李小燕练划船,小演员们玩得可开心了。十几天后,三个小演员都晒得黑黝黝的,崔嵬说:“就要这个黑劲。”他始终不给小演员们排练,相反,他跟他们一起游泳,组织他们和当地孩子摔跤。有的人担心孩子玩野了,戏还不会演,他说:“真野了,演嘎子就不难。”

开拍了,崔嵬选择的第一场戏是嘎子和胖墩在大堤上摔跤,他俩居然像水银灯下的老手似的,松弛、自然,不顾及周围的一切,十分认真地在摔跤。摄影机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了。崔嵬成功了。事后,有人间他为什么要先拍这场戏,他说;“道理很简单,我们要比他们去游戏而不是让他们去表演。他们一旦觉得拍电影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他们就会产生浓厚的兴趣,就会很容易进入到规定情景中去。”《小兵张嘎》中,有一个嘎子要夺罗金宝的枪,被罗金保一把掀倒在地的镜头。崔嵬根据演员倔强的个性,决定给演员一个突然袭击,以取得最真实的效果。他做了一切安排,只有安吉斯一人以为是试戏。开拍以后,扮演罗金宝的演员张莹一把将安吉斯推出去,安吉斯仰面朝天倒在地上,霍地窜了起来,瞪着张莹,那潜意识好像是在说“你这家伙怎么动真的”――这一神情和剧中所要求嘎子的神情完全吻合,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王澍“胖翻译官”原是俄语翻译

小时候,对《小兵张嘎》王澍演的胖翻译官印象极深。那位“老子下馆子都不花钱,吃你个破西瓜还要钱”的“胖翻译官”,曾令人忍俊不禁。王澍在电影里狼吞虎咽地吃西瓜的动作,以及猖狂不已的表情,再加上那句傲横的台词“老子吃西瓜从来没付过钱”,使这个戴眼镜、吃西瓜的胖翻译官家喻户晓。

老艺术家王澍生前和蔼谦虚,待人十分热情,他说每当听到“著名艺术家”的称呼他就感到惭愧,说“我是正经八百的俄文翻译,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正经受过表演训练。当年曾翻译过多部前苏联和捷克斯洛伐克影片倒是正格的。”

银幕下的王澍曾是个真正的翻译官,他精通俄语,早在三十年代,就在苏联红军司令部任红军司令官的翻译,是位跨国界的大翻译家。后来便在影视界大显身手。

据王澍回忆,60年代,中苏关系破裂,翻译王澍无事可作,就在教务处看看大门。1963年,崔嵬导演拍《小兵张嘎》,片中缺少饰演胖翻译的演员,一开始找的是管宗祥,一造型,崔嵬敲定他演伪队长,摄影师聂晶与王澍同是东北人,在日寇的奴役下生活了14年,对汉奸的生活有深刻了解,便推荐了演出过《内蒙人民的胜利》和《停战以后》的王澍,王澍不辱使命,把胖翻泽官演得栩栩如生。

王澍回忆说“‘胖翻译官’这个艺术形象能被大多数观众接受,主要得感谢导演崔嵬导演的举荐。这个角色曾有过几位候选人,最后选定了我,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我是东北人,在日寇的奴役下生活了14年,对汉奸的形象有所了解,见过那种?昆饭吃的伪官吏,二、我是翻译,虽然不是日语翻译,但对这个职业特点能理解。就这样,我这个俄语翻译变成了日语翻译官。影片中张嘎子把西瓜扣在翻译官脸上的戏成了经典片段,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扣西瓜’是观众感兴趣的一场戏,尤其是小朋友们见到我总是问:‘西瓜打到脸―亡疼不疼呀?’我说不疼,那西瓜没有扣到我脸上,是扣到摄影机的镜头前面,这是一个镜头,下一个镜头就是西瓜从翻译官脸上掉下来,把两个镜头接到一起就成了‘扣西瓜的戏了。”在拍摄他吃西瓜的一场戏时,因为季节的关系西瓜都馊了,然而,他还是坚持拍摄,连吃了3大块西瓜,现在想起来还恶心呢!也常有朋友开玩笑地问他:“下馆子给钱吗?”他回答:“又问价,又给钱!”大家哈哈一笑。那句“老子在城里下馆子从来不给钱”成了翻泽官的代名词。这里有必要更正一下,原台词不是“不给钱”,而足“不问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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