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王”二次创业的成败之间

不久前，王石女友田朴去云南拜访褚时健之后，撰写了一篇催泪专栏文，风头轻松盖过了之前出版的褚时健首部传记。不过要了解这位传奇老人从“烟王”到“橙王”的转变，还是后者更为详实。通过这些传记节选，来看看他是如何秉持对做好产品的信念――“把品质做好最重要，市场会求着你”――一步步克服种橙困难的吧。

2002年，褚时健投身冰糖橙这个行业时，云南的冰糖橙市场已经饱和。但当他吃到来自澳洲的进口橙子时，就想创建自己的牌子。熟悉褚时健的人说，这就和当年他看到国外的著名香烟品牌万宝路时的反应一样，一个劲儿地想要创造中国自己的高档香烟品牌。褚时健和妻子在橙园搭了工棚，吃住都在这里。他要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种出极品橙子，把国外橙子比下去。

关于褚时健种橙的理由，见诸媒体报道的还有这样几种：一是身体原因，“闲下来，就不行了”。据褚时健表述，2001年刚保外就医的时候，他的糖尿病很严重，头眩晕，虽然坐牢时间只有一年多，但对身体影响太大，“如果闲下来，身体肯定不行了”；二是心里不平衡。“现在的国企老总一年收入几百万、上千万，我也不想晚年过得太穷困。另外，我70多岁出监狱，总得找点事做，让生活充实点”；三是否定“烟王”是靠政策论。老伴马静芬说：“以前社会上有很多人说，你褚时健搞烟厂搞得那么好，那是因为政策好，云南烟得天独厚，烟厂交给挑扁担的都成。他做果园，就是想否定这个。”

与农民搞好关系

褚时健决定种橙子后，就开始请教很多专家，自己也开始研究橙子。在经过进一步考察，褚时健发现云南地区很适合种植冰糖橙子，这里的昼夜温差比较大，光照时间比较长，这对橙子的糖分和成长都有很大好处。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橙子的老人来说，他能做好吗？

笔者问褚时健：“以前你种烟的时候，是因为懂烟，可现在种橙子，你不懂橙子啊，原来也没种过橙子。”

坐在沙发上的褚时健摆了摆手，微笑着说：“我对烟也不懂啊。不管是种烟，还是种橙子，重要的一点，就是跟农民搞好关系，让农民拿多点。做烟做橙子我都不了解，做烟之前，我在政府工作，完全不同的……云南省以前很穷，就是靠烟才把政府财政搞起来的，以前他们财政收入是全国倒数第三，现在已经向前排了。烟呢，它有自然条件，要靠人，要有人来认真弄。”

果园种植与管理全部由褚时健一个人负责，他管理果园的方式是：专家+作业长+农户。从全国各地聘请专家做技术指导，从当地雇佣才干出众的农民为作业长进行分片管理，再从当地雇佣大量农户进行作业，实施承包制。徒步在漫山遍野的果园，正值11月收获的季节。那些采摘的果农们，有的依然很贫穷。男人们背着竹篓，将橙子从树上搬运到公路边；妇孺们在公路边给橙子装箱，等待汽车拉运。那些妇孺们，背上背着一个孩子，怀里躺着一个孩子，都是衣衫褴褛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一群衣衫褴褛的山民，在最近几年的时间里，有很大一部分，生活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硬寨梁子片区的果园负责人刘洪说，等忙过这一季，又有几个人向他请假，到镇上去考驾照了。他负责的这一片区，果农们已经有8辆小汽车了。“有点钱的就买辆七八万的，钱少点的，就买辆三四万的。”

唯恐还不上千万元借款

在山上种橙子，水源就是第一大问题。虽然云南的光照好，但是山上却很缺水，褚时健就想到了用泉水浇灌冰糖橙子。为了能够将山泉水引到果园林，当年褚时健搭建了许多管道，总共花费将近1000多万元。当然，筹集这批款，对于褚时健来说问题并不大。由于其原来的名声在外，有许多亲戚朋友都出手帮助了他，并且非常信任他老人家的能力。但是，前几年，褚时健自己还是挺担心的，恐怕辜负了亲朋好友的信任，心里也没底。

承包第二年因营养不足，大多数果子谢了，2400亩地只收了14吨橙子。第二年、第三年……每年都有新的问题：营养不良、储存期过短、自然灾害应对等等，直到第七年方才步入正轨，也是在那一年，他将承包果园时借的1000多万元全部还清。现在果园开始盈利，褚时健觉得要做的事情依然很多，他说自己还可以干个七八年不成问题。“到那时外孙女和外孙女婿培养得也差不多了，这片果园就交给他们。种果树看似简单，其实不简单，整不好会倾家荡产。”他说。

半夜12点爬起来看书

果树掉果子的时候，褚时健大部分时间待在山上，与请来的农业专家和果农共同会诊。褚时健说，那时他常常很恼火、发愁，晚上睡不着觉。专家也没办法，最后还是他自己通过翻资料找到了问题所在。这个没什么爱好的老人，买来书店所有关于果树种植的书，一本一本地看。后来橙子不掉了，但口感淡而无味，既不甜也不酸，褚时健睡不着，半夜12点爬起来看书，经常弄到凌晨三四点，最后得出结论，一定是肥料结构不对。

这种果子褚时健不敢卖到市场上，怕砸了牌子。第二年，褚时健和技术人员改变肥料配比方法，果然，口味一下就上来了。据说，这种用烟梗、鸡粪等调制的有机肥，成本虽只有200多元，效果却赶得上1000元的化肥。“好的冰糖橙，不是越甜越好，而是甜度和酸度维持在18：1左右，这样的口感最适合中国人的习惯。”褚时健说。

即使如此，这种被命名为“云冠”的橙子，还是遇到了销售的问题。在果园的分工中，时健负责管理果园，老伴负责销售。由于一开始当地冰糖橙品类众多，市场竞争也很激烈，十元能买到几斤橙子，而时健种出来的橙子，定价比市场上其他橙子高出数倍。曾经有媒体拍到过一张时健春节和老伴在街上卖橙的照片，站在街上促销的时健，和其他街头商品销售者，没有什么区别。

为了促销，时健的老伴马静芬想到打一条横幅，上面写“时健种的冰糖橙”，这种做法最初时健并不同意，但在老伴的坚持之下，横幅的效果非常明显，橙子很快销售一空，橙的名字也就此叫开。

橙园渐入佳境，橙子也打开了市场，而周边地区也开始陆续有人来找时健谈合作。褚时健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将橙园规模扩大到1万亩。这不是一个虚数，而是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