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路断想 第10期

终于盼到了“五・一”长假，当车子在济南拥挤的街道上行驶的时候，打开车窗，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中飘浮羞大量灰尘，且充斥着浓重的汽车废气，几乎让人室息。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我只喜欢济南雨天的原因吧!只有雨后，济南这座城市才成为老舍笔下那个秀气的老城，雨水暂时将这严重的污染带走。似乎只有嗅着湿漉漉的空气才会让人神清气爽。

车子渐渐远离这座城市，山、湖、泉都已抛在脑后。车子缓缓地驶过浮桥，望着滚滚东去的黄河水，心依旧不能平静。想起小时黄河大堤上那些粗壮的老柳树，以及那些大片大片蛊开的不知名的花。每天，天蒙蒙亮，沿河堤去上学，呼吸着空气中青草的气味，初升的太阳映红了朝气的小脸，那是多么让人怀念!而现在，大堤上那些陪我们长大的柳树全无踪影，只有风起处的漫天黄沙。

回到家的当天下午，天空逐渐暗了下来。坐在6楼窗口的写字台前，宽大的玻璃外，是被乌云笼罩的小城。乌云下防沙林大片大片的绿波不断起伏着。

趴在窗口，期待这场雨的下落。大片的乌云在我眼前流转。是的，我期待这场雨的到来，抑或是期待它带走些什么。而后，雨真的来了，我在亮着灯的房间里听窗外隐隐的雷声，狂躁的风蹂躏着树叶。而风过后，雨依旧细细密密地下着，打在窗玻璃上，形成一幅水帘，透过雨帘，这个世界被冲刷得支离破碎。

直到乌云渐散，窗外也明亮了许多，将灯关了。摸着微凉的上臂，还想在这乌云散去后残留的黑暗中想些什么。

在细雨潆潆的千佛山顶，望着雨中的泉城，灯火阑珊中似乎变得静谧起来。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两年，尤为喜欢这里的下雨天。现在我站在这能眺望满城灯火的山顶，而满城灯火却没有一处是属于我的。而我明明知道来去的方向，却在这个有雨的夜晚迷失了自己。

这个老城，离老舍写下《济南的天》的年代已经远去。济南护城河已不再清澈，也没有了“家家泉水、户户垂杨”的景色，似乎那个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静静地，在山顶呆了许久，领略雨中的另一种美，并在其中陶醉着。好久没有这样安静过了，顶着雨水回到“家中”，在冰凉的雨水中保持着清醒。冲完一个热水澡，已将近午夜。窗外山大老校那些白杨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那是在我的视线里仅存的几棵白杨，以前那一片绿树被一座新建的教学楼代替了。时间快得连我还没来得及替那些树们悲哀。

想想这硕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极易让人产生悲伤的心情。习惯了在午夜用最原始的方式，在昏黄的台灯下写些什么，或封存或寄出，忽然想起不久前老师讲过的食指的《相信未来》，1968诗人写下这首诗后，不久就卷入那场闹剧之中。虽然那个时代已经成为过去，但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我依旧无可救药地被这首诗所感动：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旧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我希望我的世界不再出现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