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钤用诸玺

时间:2022-07-24 10:51:19

有明一代正值我国文人印大发展时期,受文人治印风尚的影响,或出于其他原因,明代诸帝曾刻治了许多小玺。可惜的是在经历了历史的风云变幻之后,能够幸存下来者只数百方而已。即使如此,这些小玺对于明代帝后宝玺的研究而言,已是相当难得的资料了。

帝后小玺的制作。明太祖时已有小玺。洪武二年(1369年)五月戊戌:“造小玉玺一,其文曰‘奉天执中’”。(《太祖洪武实录》卷四十一)又洪武四年(1371年)春正月戊戌:“制玉图记二,俱以蟠龙为纽,其一方一寸五分,文曰‘广运之记’,其一方一寸二分,以赐中宫,文曰‘厚载之记’”。(同书卷六十)可知洪武时期许多小玺的制作是经过皇帝本人决定的。另外,皇帝即位以前为皇太子时,也经常会得到赐玺,如洪武四年正月己丑,“制玉图记一,赐皇太子,其制蟠龙为纽,方阔一寸二分,高一寸六分,文曰‘大本堂记’”。(同上)大本堂,为皇子读书之所,“太祖建大本堂,取古今图籍充其中,延四方名儒教太子诸王,分番夜直,选才俊之士充伴读。时赐宴赋诗,商榷古今,评论文字,无虚日”(明余继登《典故纪闻》卷二),而“大本堂记”玺则成为皇太子身份的象征传之后世。又“文皇帝赐仁庙玉押曰‘人主中正’。仁庙即位,时宣庙方为皇太孙,复举以授之,命印识章奏。”(明朱简《印典》卷三)从这些文献中可知明代早期国宝以外诸玺的制作情况。由于那时石质印材还没有广泛使用,因之皇帝诸玺仍旧用玉镌刻者多。至成化年间,叶蜡石和花乳石等进入宫中,从此刻治诸玺获得了充足的材料,诸玺的制作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但明后期皇帝小玺的制作情况,文献却疏于记载,只能从史籍中关于帝后其他宝玺的制作情况加以推断。“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乾清、坤宁两宫皆灾,皇后宝玺焚于其中,及四十二年(1614年),分封福王,之国,例有皇后及本生皇妃戒谕一道,须用宝玺钤识,垂之久远。神庙轸念财用匮乏,命御用监以梨木雕刻皇后宝玺施用之。中书谢稷摹篆上木,终皇后身不补铸造。”(清抱阳生《甲申朝事小纪》初编卷十)又“旧例:凡遇徽号册封大典,阁臣率领中书官,篆写金宝、金册于南薰殿。”(同书二编卷九)由此不难得知,帝后诸玺亦和其他宝玺一样,由内阁中书官摹篆,由御用监镌刻,这从现存明代帝后诸玺的纽制、篆文风格中也可推知。现存故宫的明代帝后玺不仅玺纽风格基本一致,而且篆文及布局亦多相似,可知皆出于相同手笔。

诸玺的种类。归纳明代帝后诸玺,主要有如下几类:

(一)宫殿名玺。凡有建制,多治印存之。重要者则交由大臣掌管,用以封章奏事。如“仁宗建弘文阁于思善门,作印章,命翰林院学士杨溥掌阁事,侍讲王进佐之,亲举印授溥曰:‘朕用卿等于左右,非止助益学问,亦欲广知民事为理道之助,卿等如有建白,即以此封识进来’。”(明余继登《典故纪闻》卷八)又同书卷十六载:“宪宗尝召李贤、陈文、彭时,上有密旨,则用‘御前之玺’封示,下有章疏,则用‘文渊阁印’封进,直至御前开拆。”这里的“弘文阁印”、“文渊阁印”并非某大臣私有,其去位,则应缴进,或传于后任,或被尚宝司保存。现存的“文华殿宝”,除皇帝经常驾临,讲官进讲外,大概也有这种性质。另外如“敬斋”与“东宫图书”合刻于同一玺上,可知“敬斋”即为皇太子宫中的某个场所。其如“乾清宫封记”、“清宁宫”等玺,为本宫封识之标志,自不待言。

(二)年号玺及御书玺。其一,玺文中有皇帝年号,则异代不能延续使用。如“成化之宝”、“成化皇帝之宝”、“大明成化之宝”等。其二,玺文中有“御书”字样。为钤诸御笔书画最直接的证据。如“天子御书”、“御书之宝”、“成化御书之宝”等。这些玺有的还带有明显的征信性质。其使用当与国宝同。

(三)吉祥词句玺。有的玺文为警句箴言,是皇帝们对自己的行为提出的道德准则。如“亲贤保国”、“协和万邦”、“主静制动道德日新”等。有的则是对太平盛世的颂扬。如“万国来朝”、“文德武功”、“天潢演派”及相关诗文玺等。

(四)道释玺与图形玺。明代帝后诸玺中还有相当多关于道教的文字。明代皇帝多崇尚方术,迷恋丹砂而求长生不老,尤以成化、嘉靖为炽。成化时李孜省“黄袱进誊写之妖书,朱砂养修炼之秘药”(《明孝宗实录》卷二),从而得到成化的信任和宠幸。故宫藏品中大量成化和嘉靖时期道教玺的存在,正与文献记载相吻合。这些玺有的简单明了,如“丹鼎烹成汞”、“炉中炼”等。有的为一首诗词,如:“道在精微授受时,养真先贵立丹基。黍珠一粒空虚里,万象光明耀两仪。”“火药生灵质,真原静百。金砂闲沐浴,静里养太和。”等等。通过浅显易懂的词句,阐扬了道教理论、思辨方式及炼丹感受。另有部分法印,为斋醮或施法时所用,分属于不同的道教流派,其使用多有文献可据。如“北极驱邪院印”,据道经云:“夫天心者,自太上降鹤鸣山日,授天师指东北极之书,辟斩邪魔,救民是务。昔之流传天心正法,止有三符……有两印,一系北极驱邪院印,二系都天大法主印。简而不繁,留付奇人传于世。”(文物出版社等影印涵芬楼本《道藏》第十册,《上清北极天心正法》)可知此印为道教中天心正法派所用法印,由此可证这一道教流派的影响曾达于宫廷。又有“雷霆都司之印”,道经记载:“此印专为申奏而设,乃天门雷门识认之,私其印文,方圆各有法则,印文乃雷霆都司之印。”(同上,《道藏》第二十九册,《道法会元》卷一百二十三)用于“申发文字,召都司将史吏”(同上,卷五十七)。由此可知该法印代表雷霆之神,通过它可以升天仙去,或役使邵阳雷公遵己命行事。这些多种多样的道教玺,反映出当时宫中丹汞横流、法事不断的情况。

明代帝后图形玺多为宗教人物图像,并显示出帝王利用宗教为政治服务的庞杂性。譬如佛教图像中就有西番秘密教佛像如“葛刺噜巴”像、“孤利孤列”像、白衣母像、救度佛母像等,汉地佛像则有“因竭陀尊者”像、“弥勒菩萨”像、“伐罗林多罗尊者”像、“威那波斯尊者”像等。史载:成化年间“西僧以秘密法得幸。”(《明宪宗实录》卷五十三)“考秘密法,即胡元演揲儿法也。元顺帝以此宠信淫秃,致乱天下,至是(成化中)番僧循用其教,以惑圣主。”(明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四)据此,成化时出现大量的秘密图像玺,也就不足为奇了。其他还有表达长寿愿望的寿星图、松鹤图,表现自然生趣的羚羊玺、卧猿玺等。此外,有部分文图合璧玺,如“双龙捧寿”玺、“万里江山”玺、“丹室生光”玺等。其文字在全玺中并不占主要部分,故一并归入此类。这些图形玺多线条流畅,细如发丝,具有较高的欣赏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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