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变脸,四个弃婴生命悬崖上站着一个海归爸爸

时间:2022-07-23 06:42:32

弃婴从天而降

海归富翁变身“超级奶爸”

1998年春节前夕,已经在国外打拼近十载的樊磊,带着打工经商攒下的200万元积蓄回到了北京。时年36岁的他在郊区买下一套四合院,准备在这个远离尘嚣的“市”外桃源过悠然恬淡的生活,并想再娶一位贤妻,分享他的奋斗成果。然而,不久后一个个从天而降的弃婴,却使这位海归富翁的人生更加跌宕起伏!

1962年,樊磊出生于北京一个书香门第,大学毕业后进入五棵松电信局工作。上世纪80年代末,他跟随着“出国潮”出境“淘金”,临走时对新婚妻子许诺:“我出去赚一大笔钱回来,就带着你环游世界!”

从中国香港到菲律宾,从美国到日本,他走得一路艰辛,又一路蹉跎,这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并非黄金遍地。为了实现对妻子的承诺,樊磊在日本每天打三份工:中餐厅厨师、洗碗工、屋顶维修工……在那段最艰苦的岁月,苦苦支撑他的,是“让国内的妻子过上富裕生活”的信念。可当他终于攒齐200万元时,妻子却以感情疏远为由向他提出了离婚。

回北京办完离婚手续,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和疲惫感压得樊磊喘不过气来。他逃离闹市区的亲朋好友,在朝阳区来广营乡落田洼村村东头,花10万元买下了一个四合院,决定在这僻静之所独自疗伤。院前的空地上有几棵苹果树和枣树,院子里则被樊磊种上了蔬菜、花草,还养了鸡鸭和小狗……不久,整个四合院很快变得生机勃来,他也在这种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中,渐渐变得快乐起来。那段时间,樊磊每天的“工作”就是睡觉、吃饭、散步、和村民聊天,他还雇了个保姆照顾自己,准备彻底修养几年。不料,上天却对他的人生有着另一番安排。

1998年7月的一天清晨,习惯早起的樊磊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啼哭,打开门一看,他不由吓了一跳:自家门前竟然放着一个襁褓,里面是一个正握着小拳头啼哭不止的女婴!他本能地抱起这个可爱的孩子,却发现她根本抬不起头,身体也像没骨头一样瘫软着,女婴的身下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都说你是好心的有钱人,求求你,救救她。”樊磊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保姆小楠赶紧到厨房给孩子煮了些米汤,小家伙居然贪婪地喝了下去,然后睁着眼睛四处打量。从未接触过孩子的樊磊感觉很有趣,他凑过来,学着小楠的样子笨拙地接过孩子抱在怀里,没想到,小家伙竟在他怀里睡着了。第二天,樊磊带着女婴到医院做了检查,发现她是脑瘫。尽管这孩子不健康,尽管他对当爹毫无思想准备,但他还是不忍心再丢弃这个孩子,她毕竟是一条小生命啊!于是,樊磊将孩子抱回家,给她取名佳玉,像宝贝一样宠爱着。

这是樊磊第一次当“爸爸”,很兴奋,他跑到集市上,给佳玉买回了奶瓶、奶粉和小衣服,还采购了一堆软绵绵的毛巾,用松紧带固定在孩子的小屁股下面充当“尿不湿”。他每天耐心地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女儿换下的尿布,他都自己拿去洗,晚上则和保姆轮流照看小家伙。没经验,他就一点点跟保姆学,一段时间下来,樊磊成了一个业务娴熟的“超级奶爸”。

在单身爸爸的照顾下,小佳玉一天天长大,白净爱笑,仿佛认定樊磊是爸爸,一见到他就咧开嘴咯咯地笑。但令樊磊做梦也想不到的是,2000年4月,又一个皮肤黝黑、双腿一长一短的女婴,丢在了他家门口!宅心仁厚的他,再一次抱回了弃婴,并给她取名叫佳丽。

不料半年后,隔墙的邻居又找到樊磊,说有一对外地来京拾荒的夫妻生下一个病孩子,治不起了,问他能否收留。樊磊苦笑连连,可有了两个“女儿”后,他也越发明白,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割弃亲情。一番思考后,樊磊最终还是说:“养一个是养,养三个四个也是养,你抱过来吧。”

第二天一见到小女孩,樊磊心疼得几欲落泪,孩子的耳朵和后脑勺全都烂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大得吓人,一哭更是上不来气,随便都有生命危险!他给第三个养女取名叫佳美,收下孩子的当天,就抱着她去了医院。诊断结果是“喉喘鸣”,是因为气管狭窄引起的,所以佳美的正常呼吸声就像大人打呼噜一样。

散尽200万家产

“好爸爸”顶着嘲讽谋生存

就这样,本来生活得悠然自得的“海归王老五”樊磊,一下子成了3个女儿的爸爸。尽管又请了第二个保姆帮忙,他的生活还是被孩子们填满了。3岁的佳玉和1岁的佳美都要送到医院进行康复治疗,这项费用每月8000元,且需要长期支付。三女儿的“喉喘鸣”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自身慢慢改善,但喉管只有正常人的五分之一,免疫力低下,隔三差五就会发烧住院。

2004年12月,窗外下起了鹅毛大雪,佳美高烧不退。樊磊半夜1点抱着她往北京儿童医院赶,结果,病毒已侵入肺部,随时可能引起败血症!他急忙为佳美办好住院手续,又接到小楠的电话,因为交叉感染,佳玉和佳丽也都开始发烧,大女儿更烧到41℃。樊磊吓出一身冷汗,将佳美托付给护士,又一头冲进了大雪中……等他把佳玉和佳丽都送到医院,天都亮了,他的棉袄全部被雨雪打湿,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

三个孩子同时被诊断为急性重症肺炎,每个孩子的住院费就都要三万多,姐儿仨加起来就是10万元。樊磊请求医生把孩子们安排在一个病房,他在病房里支起行军床,吃住在医院,日夜守护,两个保姆轮流帮忙和值班。在“爸爸”的细心照顾下,第4天,佳玉退烧了;第五天早上,佳丽也退烧;下午,佳美退烧。

然而,就在樊磊被生活拖累得精疲力竭之时,又一个小生命来临了。2005年,旧戏重演。一个脸色煞白的重度贫血女婴,被遗弃在他的四合院大门口,但樊磊仍旧将孩子抱回了家,取名佳琪。这时他已经产生一个大胆想法:好人做到底!大不了我就创办一个福利院,收留更多被遗弃的残疾孩子,并把这当成自己的事业!

樊磊设想,福利院里有医生提供康复治疗,有老师教授知识,设施更现代化,能为孩子们提供一种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2005年,他决定将自己的设想变成现实,于是以每年1000元的租金,在昌平小汤山租下一个占地约十五亩的废弃的小学校,投入近五十万元重新砌院墙,并且进行了精装。同时,樊磊开始奔波在昌平区民政局和工商局之间,希望办下福利院的手续。但无论是民政局还是工商局,都不认可这种私人福利院,手续自然没有办好。

两年后,随着土地价格的陡增,村民们开始抱怨租金太低,并认为开办福利院不能给村里带来效益。2007年,村民以土地闲置为由,要求樊磊退还土地……结果,樊磊的50万元装修费打了水漂,退回来的只有当时预交的两万元租金。钱没了,他的福利院梦想也随之破灭。

虽然为孩子们的健康成长花掉了很多钱,但樊磊对此并不太在意,反而觉得,有了4个女儿的陪伴,原本散淡的日子比以前更有滋味了。看着一个个孩子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喊着“爸爸”向他撒娇,欢快地跑向超市买好吃的……樊磊也在女儿们的成长中,体验到了为人父母的快乐和欣慰。

但就在这时,嘲讽和质疑又向樊磊袭来。见他家几年间“冒”出4个孩子,田洼村村民以及社会上的人,开始纷纷议论樊磊:从国外回来的,性情开放,请了两个保姆,这些孩子肯定是他跟那两个年轻保姆的私生子!本来,樊磊身边不乏追求者,女方都觉得他人不错,但最终都抵抗不了流言蜚语,选择了离开。樊磊心里特别难受。为了证明清白,他一气之下带着4个女儿一起到医院做了DNA,证明这4个孩子与他无血缘关系。

但对于孩子们的身世,樊磊一直保守着秘密:“怕女儿们产生自卑感,也怕她们知道后,我和她们相处会有更大的压力。”每次当孩子们问起妈妈,他就拍拍自己的肚子说:“你们看爸爸的肚子这么大,你们都是爸爸生的。”于是,孩子们就高兴地叫他“大肚子爸爸”。

为了抚养这4个弃婴,樊磊9年没工作,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孩子们。在国外做生意赚的钱一点点被坐吃山空,加上为孩子们治病的高额花费,还有福利院的投资失败,曾经是家财百万的樊磊变得一贫如洗,这个已年过40岁的男人不得不出门去找工作。然而,在家呆了9年,加上并没有一技之长,工作找得并不顺利,而且为了照顾家里的4个孩子,樊磊在陆续做过几个跑业务、当经纪人的工作后也都最终放弃了。万般无奈之际,樊磊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做一名变脸演员!

这个想法,源于樊磊的朋友介绍他做经纪人时,一些承办活动的商家总向他抱怨:“你找的演员太没有特色了!”而有一次,樊磊帮一台晚会邀请了一名变脸艺人,短短6分钟的演出,艺术家竟得到了5000元酬劳!为了四个女儿,他想找个变脸老师学习,可变脸属于国粹,机密度高,根本没有老师愿意教。

获封“吉尼斯变脸王”

为养女们撑起一片晴天

没人教,就自学,樊磊买来光盘,自己在家琢磨,还托人买来变脸的表演服装,自己又亲手做了一些脸谱。每逢北京有变脸演出,他必会去认真观摩人家的表演。无数个夜晚,等孩子们睡去后,他就到院子里昏黄的灯光下练习变脸的必备功夫――憋气和快速换脸谱。有时候,一个动作不到位,花三四个小时做好的脸谱瞬间就会破掉,他又重新做,重新练。通过半年多锲而不舍地练习,樊磊终于有了成就:能一口气变10张脸谱了!他一一变给女儿们看,女儿们都夸爸爸太神奇了。

尽管得到了孩子的赞扬,社会上却无人敢请名不见经传的樊磊表演。直到有一次,一个朋友告诉他,有一家商场门口做展销,只能出50元,问他愿不愿意。樊磊一拍大腿说:“50元也去!”当天表演结束,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这不仅仅是孩子们的一顿丰盛的饭菜钱,更意味着,将来他可以靠这门手艺拼命赚钱养“家”了!

看着曾有百万家财的儿子变成乞讨一样的小贩,已经和樊磊闹僵的母亲心疼了,她来到这个5口之家的小院,孩子们大声地叫着“奶奶”,母亲也渐渐理解了儿子的善举。她把自己的退休金都给了儿子,同时也开始为儿子张罗婚事,可是有哪个女人愿意做这样4个孩子的妈妈呢?有了七八次相亲失败的经历后,樊磊也认命了,他觉得这一生有4个女儿陪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在持之以恒的勤学苦练下,樊磊的变脸技艺越发精湛。随之而来的是演出机会的增多,从商场促销、婚庆酒席到公司庆典,他的精彩表演开始在北京一带小有名气。但就在这时,保姆小楠辞职回老家结婚再也没有来,而另一个保姆一年前就离开了。没有经济能力再请保姆,樊磊外出工作时,只得把4个女儿反锁在四合院里玩。

为了赚钱,樊磊疲惫地奔波着,多的时候一天能挣两三百元,少的时候只有几十元。演出回家后,他又要给孩子们做饭洗衣。在艰辛谋生的过程中,他吃了很多苦,受过很多委屈,但每当推开家门,看到女儿们像快乐的小鸟一样扑向他,樊磊又觉得生活是无限美好的。随着演出的增多,樊磊的变脸事业有了起色,一般变脸表演最多变10张,而樊磊大胆琢磨,将脸谱的数量逐渐增加,从10张增加到20张,30张,并且形成自己的一套表演风格,将表演时间从5分钟增加到了20分钟。樊磊独具一格的表演特色,引起了川剧界极大的关注。

2008年8月10日,樊磊参加央视3套《想挑战吗》直播节目,竟毫无遮挡地连续变换了62张脸谱,一举刷新了“川剧变脸”这一中华绝技的世界纪录,成为“吉尼斯变脸第一人”!

2009年11月,他又凭借独特的嗓音进军歌坛,推出了《慈母》《未来》《时空》等主打单曲。虽没有高超的歌唱技巧,他的歌声却明净、温厚而辽远,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正因如此,樊磊初次“跨界”就大获成功,在变脸之外,又为自己找到了一项过人的生存本领。

在他努力向上时,四个女儿也在用自身的奇迹回馈这份父爱。由于她们平时一直在爸爸的要求下,持之以恒地做着蹦床、体操等体能训练,到了2010年,老二佳丽的双腿竟和常人基本无异了,老三佳美的喉鸣不再复发,睡觉也没有呼噜声了!就连老大佳玉,也在家人的悉心照顾下,学会了一些基本生活技能。女儿们越来越健康,樊磊本该满足,但出于长远考虑,他又开始为孩子们培养一技之长。

根据她们的特点,樊磊让佳丽学习主持和演出,佳美学习魔术,佳琪学习杂技。没想到,樊磊多年的表演经历给女儿们带来了潜移默化的效果,女儿们的天赋一步步显露出来:老二被电视台邀请去当嘉宾主持,老三被邀请做伊利牛奶北京地区宣传代言,老四的杂技获得了春华杯杂技节少年组冠军!

基于樊磊在变脸艺术上的成就,2012年8月,他被邀请参加上海举办的“东方之星颁奖盛典”。当著名主持人董卿将“川剧变脸之星”的奖杯递到他手中时,他平静地发表了获奖感言:“我要感谢我的四个女儿,很多人都说我给了她们第二次生命,但其实,我和女儿们的缘分就像一道绚烂缤纷的彩虹,点亮了我人生意想不到的精彩!”

如今,佳玉已经15岁,13岁的佳丽和佳美已经会操持家务和照顾大姐,8岁的佳琪也会给爸爸唱英文歌谣了!而51岁的单身汉樊磊,也已经从当年刚回国时那个英气逼人的帅小伙儿,变成了两鬓过早斑白的小老头。但他依然在为4个养女努力打拼着,“我给闺女们开了4个银行账户,每个月都往里面存一些钱,将来会作为嫁妆送给她们。”懂事的女儿们则表示,她们一定要好好学习,苦练才艺,等长大了好好孝敬心目中最伟大的爸爸!

2013年,樊磊倾尽百万家产、终身不娶抚养4名弃婴的事迹经媒体报道后,引起了全社会的关注,目前政府部门正在帮佳玉四姐妹解决户口、医疗保险等问题。10月初,国内一位著名女导演向记者透露,她准备将樊磊的故事搬上荧幕,这部电影暂定名为《海归爸爸的“天使之家”》,年底即将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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