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联合国总部当“猎头”

时间:2022-07-20 02:41:53

刘露 口述 张虎林 撰文

前不久,联合国召开成立60周年峰会,100多个国家的首脑云集,全球2000多家媒体进行报道。峰会第一天,刘露凌晨4点就起了床,搭乘纽约的通宵地铁到联合国大厦,为CCTV的转播活动进行全程协助。其实这次峰会上的工作,只是她在联合国总部“打工”中的一个小插曲。这位中国女孩在那幢颇显神秘的大楼内所做的事,远不止这些……

一波三折来到联合国

2002年,从复旦大学社会系毕业后,我进入英国牛津大学攻读硕士学位。2005年6月的一天,我刚完成了最后两门很大的考试,正在自己的小屋里“喘息”,突然,电话铃声大作,一位女士操着法国口音的英文说:“我们是联合国,收到了你的网上申请,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其他安排?”“没有,我可以马上来实习!”

又过了10多天,我拿到了正式的Offer,实习部门是HR(人力资源)部。当年7月,我去伦敦的美国大使馆办签证,结果却被拒签了!理由是我的社会学背景和HR工作没有关系。真是晴天霹雳――第二次签证时间已约到9月,超过合约时间一个月了!大使馆在最热闹的牛津街上,我却一个人躲进电话亭里,给青海的家人打电话,哭了。

回到住处,我冷静下来,马上写了三封E-mail。第一封写给美国大使馆,申诉我的遭遇;第二封写给中国大使馆求助;第三封写给联合国说明情况,希望他们给我一个月时间解决签证问题。

三封信果然有用!联合国居然特地帮我发传真给美国使馆,表示非常支持我。很快,我就接到美国使馆的“紧急约见”通知。8月7日我去重新签证,对方没有询问我任何问题,就通过了!

离开伦敦的前一天,我又接到中国使馆的电话,表扬我处理得好……

8月19日抵达纽约,来接我的是位德国实习生,身份是“实习生协调员”。之前,我已经把表格传真给联合国,所以办证件很顺利。倒是见识了联合国安检通道的厉害,背包和外衣自然要检查,男士的皮带、女士盘起的长发也要查个仔细。据说,有人嫌麻烦,干脆每天披头散发进大楼,然后再整理。

刚到联合国时,同事们的热情问候让我这个中国人不太习惯,尤其是吻面礼,有的吻一边,有的吻两边,有的嘴里要啧啧出声,有的不能出声,真是花样繁多。

和同事相处的时间长了,更是发现拥有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沟通时会采取不同的方式:日本同事通常非常注重细节;印度同事有不同意见不一定会当面提;中国人一般给大家的印象就是比较踏实努力,因此,常常也有同事劝导我不要光干不说。

做猎头的日子很快乐

联合国的工作语言是英文和法文,熟练掌握至少其中一种是必须的条件。为了鼓励工作人员学习其它的官方语言,联合国还提供免费的教学课程:英语、法语、中文、俄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其中,英语、法语、西班牙语较为热门,中文也颇有拥趸。去年因为组织了学生去南京游学,学中文一度成了许多同事津津乐道的话题。

虽然联合国的工作语言是英语和法语,但在HR部门,对语言要求很高,外语人才从丹麦语到柬埔寨语,无所不包。有一次,遇到一个巴西求职者,我讲英文,对方听不懂,同事跟他开西班牙语,他还是继续讲葡萄牙语。偏偏我们部门没人会葡萄牙语!正发愁时,得知这位巴西人在法国念过书,同事操起电话就“Bonjour!”(法语,“你好”的意思)。看来,我还得多学一门语言“防身”才是。

这里的人工作起来也非常“疯狂”。比如我的上司约翰,他是瑞典人,我一度怀疑他根本就是住在办公室里的,每天早上9点,我到办公室时他就在了,晚上我走时,他总还没有离开。终于有一天,我要加班到晚上8点,7点50分,他先走了。我对他笑:“终于有一天看见你离开办公室了!”

HR部门就像是联合国的“猎头”部门,每年的国际公务员考试(NCE)就是我们部完成的。考试通过的申请者就会进入我们的花名册。如果有合适职位,我们就会把相关简历发给各部门,一旦录用,就由我们部发Offer。

我现在就是“NCE Team”里的一员,日常工作是和这些申请者联系,回答各种各样的疑问。

有个27岁的巴西女孩,我给她发的Offer,她收到后高兴坏了――录取者从各国搬来,联合国提供搬家费和补贴,如果录取者有Dependants(家眷,限于配偶和孩子),还有额外补助。谁知道,巴西女孩说,她的Dependants是爸爸和姐姐!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祖国,所以他们陪她来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这太让人为难了!我只好咨询我们的签证部门,果然,这样做是不合规矩的,她的爸爸和姐姐只能以旅行身份短期入境,而不能作为Dependants和她一起在纽约生活。

在联合国当雇员,薪水十分丰厚,既使是翻译、打字员之类的小职员,也能在纽约购房买车。连美国白领都对他们羡慕异常呢。所以,几乎全世界的年轻人,都希望自己能到联合国“打工”。我们HR可是大权在握!每次看到联合国需要的各种人才,被我们顺利“挖”到,并源源不断地被派往世界各地执行任务,我这个做“猎头”的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最令人感到自豪的是不久前,联合国召开成立60周年峰会,100多个国家的首脑云集,全球2500多家媒体进行报道。峰会第一天,我凌晨4点钟就起了床,从郊区MIVE的住处,搭乘纽约的通宵地铁到联合国总部大厦,为CCTV的转播活动进行全程协助。

因为生活节奏快,在联合国“打工”十分辛苦。当然,工作之余我们这些年轻人也会出去放松一下。比如办公室的同事会相约去曼哈顿中城附近不远的酒吧Happy hour,叫上一瓶啤酒,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或聊些好莱坞美女和足球明星的美妙之事,倒也乐趣无穷。

与比利时帅哥的恋情

同事中有一位长相英俊的比利时帅哥,正直豪爽且乐于助人,在业务上给过我不少帮助。可以说,凯斯的绅士风度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个星期天,他从住处打来电话,邀请我去吃“全美国最地道的西餐”,一下就勾起了我的兴趣,因为馋嘴是我最大的毛病。

电话里,凯斯告诉了我一个花园小区的楼号和房间号,他说请我吃饭的地方不是公开营业的西餐厅,而是一家私房菜馆------私房菜,可是意味着精美、独特和限量供应的。

当我按图索骥来到目的地时,随着帅哥的开门,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顿时夺门而出,客厅里摆着一张餐桌,银烛台上烛光摇曳,雪白的餐布、亮铮铮的不锈钢餐具,桌子中间还插着一只羞涩的郁金香。餐桌前只有一张椅子,凯斯请我入座后,告诉我,今天的主厨就是他自己,希望我能有好胃口。原来,所谓的私房菜馆是凯斯的家。然后,着白色围裙的他一趟趟往返于客厅与厨房,开始将五花八门的原料料理成精美的西餐,一一呈现在餐桌上。

意大利千层面、煎猪外脊配培根、奶酪菠菜意面、煎牛犊肉配土豆、牛油果墨西哥酱、地中海派……一个月吃下来,我的心彻底被他征服了------嫁了他,就等于嫁了个一流的厨师,这辈子都不用为煎炒烹炸劳心费力了。在凯斯的美食加柔情攻势下,我们终于开始了超越友谊的接触。

后来,我们在纽约买下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开始热火朝天地装修。我俩把全部精力投到了装修工程上,大到房间背景的格调、小到厨柜拉手的样式。我们全都亲历亲为,任何一个细节都不马虎。

我小时候学过油画,尽管已经搁置多年,可当木工在家打家具的时候,我灵感迭现-----做油漆和油画应该可以曲径通幽吧?我先在一块木板上做试验,油漆反复打磨了7、8次,干了,砂轮磨掉,再用很淡的水彩颜色刷漆了一个月,那块木板竟然像油画一样充满了质感和层次。试验成功后,家里的家具全部是由我亲自做的油漆,我用很丰富的颜色沁在木头里面,反复摩擦反复吃进去,家里每一处木头的颜色都非常有质感,平面的家具在做完油漆后产生了三维效果,很有冲击力。 我的杰作惊得凯斯眼睛睁得大大的:哦,亲爱的!没想到你还有艺术家的天赋!

在纽约总部,两地分居是很多联合国雇员的生活方式。有一对印度夫妇,已经50多岁了,还是一个在纽约,一个在孟买。因为两个人都不愿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所以只能过“牛郎织女”般的婚姻生活。不过,同这对亚洲夫妻相比,欧洲人就“实际”多了。有好几个北欧来的女同事,都是拖家带口的,而他们的丈夫,却甘愿辞去体面的工作,在纽约的新家当“超级奶爸”。

我是幸运的,现在已成了联合国总部的正式雇员,还能和心爱的丈夫朝夕相处。可谓爱情、事业两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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