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园里的快乐

“多么美好的一天!”我在心里说。

蜜蜂在后院的花丛间跳舞,花香猛往我的鼻子里钻。我跪在我的菜园里,把种子倒在阳光下。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嗨,你在干什么?”

我抬起头。透过篱笆,我看到那个刚搬到我家附近的男孩。他撩开遮住眼睛的头发,说:“你这样跪在地上,不脏吗?”

我笑了,“我不介意。”我站起来,“我叫詹妮。”

“迈克。”他回应道。

“我在阿拉兹先生的五年级班。”我说。

“我也读五年级。”迈克说,“但我在穆勒小姐的班级。”

“听说她是个好老师。”我见他看着我的菜园,便继续说:“我准备种番茄、胡椒和豌豆,还有茄子和……”

迈克打断我,“为什么要做这些麻烦事?这些蔬菜都可以在超市买到啊!除了把自己搞得一身脏,你没别的事做吗?”

“这很有趣。”我答道,“我喜欢种东西。”

他耸耸肩,“对我来说,似乎像一项庞大无用的工程。”

我拿起一袋豌豆种子,倒了几颗在手上。我知道,我的父母、祖父母和大部分朋友都有蔬菜园。对我来说,菜园就像太阳或者风一样再自然不过了。

我举起一颗豌豆种子,“食物将由这小小的种子长成,真是一个奇迹。它所需要的只是泥土、水和阳光。就像魔法一样。你过去居住的地方,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菜园吗?”

迈克摇摇头,“我以前住在城市的一栋公寓里。坚硬的钢筋水泥不适合种东西。”

一阵微风突然吹来,把紫丁香的芳香送进我的鼻子。利用空闲的时间侍弄自己的菜园,同时,身体被温暖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包围着,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我想让迈克领略这种感觉。“我敢打赌,如果你尝试一下,你就会喜欢上菜园的。”

“呵呵,说得对。就像在沙漠里没有一滴水的时候,对水的疯狂渴望。”

我笑了,“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跟我一起在菜园里劳动一周。如果你到时仍然不喜欢,我永远也不再提这事。”

他居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个主意不错。这样的话,我们这两个邻居就可以在以后的时间谈更多重要的事情,而不是老在说你的菜园。”

“先别这么自信。”我在心里暗笑。

迈克慢慢走进我的菜园,站在一旁观看。我重新跪在地上,然后抬头看着他。“还在等什么?”

“什么?就现在?弄一身脏?”他惊讶地说,似乎我在叫他跳进蛇窝。

“是的,就现在。我的时间可不多。”

他叹了一口气,在我身边蹲了下来,“唉,我这周要度日如年了。”

我笑了笑。我相信,这周过去,迈克肯定会改变他的想法。

但迈克的播种方法让我切切实实知道了什么叫门外汉。本来应该一颗种子一个小洞的,他却挖了一个很大的洞,然后把所有的种子都丢了进去。

不一会儿,迈克挖出一条蚯蚓来。“哇!这是什么?”他惊叫。

“蚯蚓,笨蛋!”我拎起那条蚯蚓,让迈克摸。

他后退一步,“不,谢谢。”

“我以为男孩都喜欢虫子。”我逗他。

“不要相信你听到的每一句话。”他说。

但我相信迈克已经改变对菜园的看法。事实上也是,他不再抱怨弄脏衣服。并且,他学我,也跪在地面上播种。他似乎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劳动。每种下一颗种子,他都会说:“我希望你长得又粗又壮,让我和詹妮为你骄傲。”我心中暗喜。因为这正是我期待的。

好几次,我从学校回来,都看见他在菜园外已经等得不耐烦。“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他不高兴地问。

不知不觉中,一周时间过去了。在最后一天,我和迈克一直工作到月亮露出圆圆的笑脸。

“好啦。”我边站起来,边拍掉裤子上的泥土,“大功告成。”

迈克也默默站起来。我们骄傲地看着一行行的番茄、茄子和胡椒幼苗像绿色的小旗子整齐地立在泥土上,而豌豆和菠菜种子正等候着破土而出。

“一周时间结束。”我笑着对迈克说,相信迈克会对我说,侍弄菜园其实一点也不乏味。

好一会儿,他一言不发。突然,他说:“是的。我很高兴结束了。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别再说菜园的事。再见。”然后,他迅速跑进他家的后院,消失在房子里。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感到了深深的失望和伤害。

大约半夜时分,巨大的雷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屋外,大雨倾盆,狂风肆虐,雷电交加。我不禁担心起来:我那可怜的菜苗和种子要遭殃了。我呆呆地看着屋外,直到大雨停止,才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跳下床,迅速穿好衣服,跑出房间。我的菜园肯定已被暴风雨糟蹋得不成样子。我的大脑满是被拔地而起的幼苗、的种子。

“你怎么才来?”我刚打开后门,就被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我吸了一口气――是迈克。他正跪在泥泞的菜园里,全身沾满了泥巴。在他周围,一株株幼苗已被小心地绑在一根根小木棍上。他的样子伤心极了。

“你在这里多久了?”我问。

“天刚亮我就来了。”他站起来,伸了伸腰说,“我想我可以挽救大部分的幼苗,虽然暴雨对它们的打击不小,但这些桩应该可以把它们扶起来,直到它们长高变壮。”他自信地指着那些全副武装的幼苗。

“很多种子都被大雨冲出了地面,在小鸟把它们当作早餐前,我已经把它们大部分重新种了下去。”他继续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说,“昨晚你还说――”

“我说过,不要相信你听到的每一句话。毕竟,朋友应该帮朋友。”说完,他咧嘴一笑。瞬间,一丝温暖的感觉传遍我的全身。

“来吧,动手吧。还有不少工作要做。”说完,迈克又忙碌起来。

我一笑,愉快地加入了他的行列。

(译自美国《少年文摘》2009年第3期)

发稿/田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