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自游人

时间:2022-07-17 11:36:05

梦想去新疆

我一直梦想着去新疆,这有一半是受三毛的影响。她笔下的撒哈拉大沙漠我是去不了的,但是新疆有塔克拉玛干沙漠,这可是中国第一大沙漠,世界第二大沙漠。黄沙同样滚滚而来,只是规模不及前者而已。

我家里的地图,有两种不同的圆圈标记:画红色的代表去过的地方,画绿色的代表想去但没有去的地方。这是从某个电影里学来的。世界这么大,画红色的地方不过几处,而绿色则遍布地图,绿色画得最大的那个,便是新疆了。

研究旅行路线的时候,妈妈用铅笔在上海、苏州、杭州一带画了个圈,说:“城市游没那么辛苦。”我知道她是因为上次游云南,颠簸流离得差点昏过去而心有余悸。但新疆是我的一种向往,我希望能在初中就实现它,而不是拖到高中。这样的想法,促使我在新疆画上大圈,打了一个感叹号。妈妈立刻同意了我的选择,因为她也是一个喜欢感受新鲜的人。

我相信新疆有一种魔法,可以很自然地把人吸引过去。无论是它的风情,还是它的人文,都显得神秘,不可捉摸。决定暑假游新疆,实在是一件冒险的事情,因为过了暑假,我便是初三学生,为着升学目标奋进。这样的地方,一去就是20余天,未免太过“潇洒”。

这一次旅行,我们把小姨叫上了。本来还要动员其他亲属,可飞飞姐姐一听要去新疆,畏惧紫外线,不肯去。妈妈曾问:“要组团么?安全些。”我望着她,虽然害怕旅游书上说的什么边境狼群、野兽,但仍然说:“I want the free(我要自由)!”

自由固然要,可别把命也丢在那儿了。但是新疆,就有这样的魔力,让许许多多如我们一样的人,前去冒险。

准备前往沙漠之地

偌大的新疆,只用20天就要走遍上边的景点,实在是有些困难,可这也是最必需的,因为旅行一结束,休息一两天,就要开学。我的这一次旅行,是有生以来的最大挑战。去云南已经摆脱了旅行团,自己游玩,纵使不钻山林,光游城市和泸沽湖,已经累个半死。而对于新疆,我一点了解也没有,只是心里有个信念,要看沙漠。

从书店买来的旅游书上有用品清单。我一看,眼睛骤然凸起,半天凹不下去。什么指南针、军用水壶、尼龙绳、GPS全球定位系统、锅碗瓢勺,一样都不可少。我顿时慌了神,在去新疆的前一个星期,就开始准备、采购了。

仍然清晰记得那一天,第一个目标奔去药房,照着清单念药物,服务员忙得不可开交。棉花球、消毒药水、酒精、止血贴、云南白药、腹泻药、止痛药、晕车药……我简直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在采买药物了。万一被毒蛇咬、被狼扑,摔下悬崖、掉进冰山、陷入沼泽,或是被抢、被劫持、被绑架,每一样都是危险的。正因为新疆对我而言太神秘,揭开它的面纱,也需要绝对的勇气。

我在红色旅行包里装上急救用品、手电筒,以及先前买的数码相机、三脚架、军用水壶,如同石头一样重,勉强提到台秤上,乖乖――23斤,天也要塌下来啦!别说旅行,就是背着在屋里走两圈,也够累人的。我对妈妈说:“拜托,你帮我背三脚架吧。”妈妈点点头。

妈妈的旅行包也是满满当当,再多一根针都塞不进去。妈妈提起包,气喘吁吁地背上,包居然比她的人还鼓胀,把她的背都压弯了。她刚叫了几声“出发!新疆,我们来啦!”之类的话,包竟然呼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只好重新装包。妈妈把棉衣清除了,又增添了一些小物品。一切就绪,我们心里充满了兴奋。我们的新疆旅行,就从这里开始了。

沙漠之魂

我真正想去的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比我想象中的要恐怖得多。我原本是看见旅游书上说的,花一天时间横跨过塔克拉玛干沙漠,结果问了当地的司机,却被告知一个星期都走不完。小姨以前经历过喀纳斯水草地事件,一听说要横跨沙漠,和妈妈一样跳了起来。是啊,要实现我的沙漠之梦,的确太遥远。此时,离我开学只有10天了。

没看见广阔的沙漠,见见沙漠的影子也是好的。在喀什,邓师傅带我们去了岳普湖沙漠风景游览区,它可以说是塔克拉玛干的一角。我坐在车上,远远地看见一片白雾,看见起伏的沙丘,于是尖叫起来,猛地把妈妈推醒:“那是沙漠!那是沙漠!”一群骆驼从远处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全都是两人高的个子,睫毛长长地伸出来,眼睛黝黑发光。我顿时呆了,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位蒙着面纱的佳人,头顶着水瓶儿跑过来,我定然要问她,这里是不是《一千零一夜》的梦境。

盼了许久,沙漠终于在我眼前了。没有绿色,没有生气,只有风猛烈地吹,发出呼呼的声音。我们远远地站在沙漠边上,赞叹了好久大自然的伟大――这只是一块小沙漠啊!已经望不见边际,那么――大沙漠该如何的壮丽宏伟呢?

进沙漠,可以骑骆驼,也可以乘沙漠车。我看了一眼打扮得花哨万分的骆驼,又看了一眼轮子和我一样高的沙漠车,终究还是选了后者。这的确是比过山车更加刺激,车翻过一个个小沙堆的时候,整个车都飞了起来,车上的人当然不好过,都体验到了失重的滋味。开这种车,还是需要一定的胆量的。

正在当心要被翻腾得掉出来时,车突然停下了。车门一开,白色的沙子漫入,一个个打扮得如同阿拉伯女郎或是阿拉伯的劳伦斯的乘客,或拿着相机,或拿着摄像机,跳了出去。司机要我们别穿鞋,感受一下沙漠的细腻。

妈妈光着脚跳下去,顿时脸都变红了:“我的天啊!好烫的沙漠!”她赶快把鞋穿上。我包着一块橄榄绿的头巾,只露出了眼睛,风沙仍然不停地灌入,不一会儿,已经吃了满口的沙子大餐。风一荡,沙子就被吹出了纹路,一条条斜着躺着。在烈日骄阳下,沙漠分出阴面和阳面,满是层次感。沙丘看起来很结实,其实非常疏松,走一步,脚就陷一步。有好几次,我因为想登上大沙丘去看全景,结果从腰到脚全陷了进去。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终于看见和亲身体验到了自然的力量。远处什么也看不见,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极低。我只能隐约看见前方10米处有一个大沙丘,沙丘旁边有一点点绿黄的枯草。

这里的沙是白色的,但白得不纯净,混了些黑、灰色的沙砾,还有一些亮闪闪的沙粒。我抓了一把来看,绝对不是工地的沙子,它太细了,颗粒很小,给人的感觉就是光滑和柔顺。我确实难以相信,这些美丽的沙子竟然是吞噬无数绿洲,使多少人丧命的恐怖之物。我对沙漠,实在是又敬又畏,不禁自问:在这凛冽的风中,在沙子的刮割下,我真的能在沙漠里生活一段时间吗?真的可以和骆驼为伴,在缺水缺电的自然环境中存活吗?

妈妈和小姨,完全不会想到这些,她们来此的目的就是玩。小姨翻出了一大堆红红绿绿的围巾,对着风张开翅膀。而妈妈,她的模样也值得形容――脖子上挂了一双鞋,背上背了一个书包大小的旅行袋,身前挎着钱包,左手悬着摄像机,右手拿着数码相机,胸前挂了两个傻瓜相机,她的确是我们摄影界的无名英雄。

我沿着沙丘走了一圈,迎着风张开了怀抱。或许,我对沙漠的接纳程度,总不能和白云山的森林树木相同。但是沙漠,以新的方式感动了我,以悲凉、壮丽的气氛向人们宣告:我就是我。沙漠有着自己的本色,沙漠的确值得我去想象,去实践。

多年以后,我会踏上另一片沙漠吗?是的,我会的。

■ 指导老师:周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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