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杨朱的“为我主义”

【摘 要】对于杨朱的“为我主义”历来争议颇多，本文从一个全新的视角解读杨朱的“为我主义”。

【关键词】杨朱；为我主义

战国时期的杨朱因为倡导“为我”学说，而被很多后人所诟病。比如孟子说其“无君”、“禽兽”，《列子・杨朱篇》中又把他描绘成一个极端的主义者。这样，杨朱及其学派蒙受了千载恶名。时至今天，仍然是谈起杨朱的“为我”，人们便于“极端利己”、“损人自利”联系起来。其实，杨朱及其学派的“为我主义”并不是一种损人利己的理论，而是一种与人为善的个体幸福主义学说；他的理论实质在于反对暴虐的专制政治，高扬人的生命价值。

一、杨朱“为我主义”的要旨

杨朱的基本理论的宗旨是宝贵自我，视保全自我性命和纯真的内在世界不为外物所累为至上。关于这点《吕氏春秋・不二》载：“阳生贵己”，阳生即杨朱。孟子说“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又说“杨氏为我，是无君也。”[1]这些指明杨朱的思想是重我、为我。

杨朱的思想与墨翟的思想正好相对。墨翟主张兼相爱，即对我以外的人施以同等的爱，虽己身枯槁而不舍弃爱人的追求。杨朱则主张为我、贵己，尚贤必舍己从人而受外累，右鬼则心有忌惧而不得安神保真，非命则必崇人为而求胜物。此四者皆有害于全性保真，故墨翟立之而杨朱非之。墨子重外在经营，杨子重内在和满；墨子是利他利人主义，杨子是贵己、为我主义。

杨朱的基本的理论立场，就是主张纯粹的自为、自重、自保，反对任何的损己而利人的行为。他的自重自为师绝对的和至上的，以至爱惜身上的每一根毫毛。假如损掉其身上的微不足道的毫毛而能使天下之人享到大利，杨朱也绝不肯干。当然，拔毛利天下只不过是形容之词，以显拔毛损己之微，而利人利天下之大。此喻旨在说明杨朱重己全性的决绝立场，而非真有拔毛可利天下之事。“拔一毛”的实质在于损己，只要是损己，杨朱都不答应。尽管损己可以给天下之人带来极大的益处，杨朱仍然不改变自己的立场。

杨朱的为我主义，并不是专为自己一人的为我，并不是要把自己的主张隐藏起来只供自己一人之用。杨朱的为我是要全社会的每一个人都为我，都轻物、贵己、重生，所以一定是把自己的主张大肆宣扬，以于君政，因此才有孟子“杨墨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的感叹。其实，人我关系乃是最普遍的一种社会关系。每一个道德行为主体都要处理我与人的关系。杨朱作为一个思想家，所追求的是可以为天下人所共有的协调人我关系的通则。他持“为我”以归隐，同样也以“为我”而说人。这是战国思想家们的共同作风。就如庄周，尽管认为世上的道理讲不清楚，谁也不能真正证明自己的理论正确，但他仍然还要写一篇《齐物论》，极力论证万物齐一的正确。如果说杨朱立为我论以教人是一种矛盾的话，那么庄子为立“大辩不言”之论而著洋洋数万言也同样是一种矛盾。

二、杨朱“为我主义”的理论实质

在中国古代思想史上，人们对于杨朱思想的批判都是站在封建统治者的立场上进行的，因而都显得十分偏颇。就如孟子对于杨朱的为我主义深恶痛绝，他骂墨子兼爱是“无父”，骂杨子为我是“无君”，无父无君即是禽兽。这种诅咒在一个思想家口里说出来，可以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有这种情感作用，孟子很难全面地分析和评价杨朱的理论。韩非子也是从君主的利益出发来批判杨朱的，真是因为这样，杨朱的贵己论蒙上了千载恶名，他的积极意义也完全被抹杀了。

我们要全面地、正确地认识杨朱“为我主义”的理论实质，就必须真正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去看问题，这样才能摆脱古人的历史影响。全面地把握杨朱的“为我主义”，并且结合当时的社会现实和道德水准，对其作出恰当的评价。

查阅一些历史史料，我们会发现，杨朱贵己理论的要义在于反对损己以利人，从而保持自己的肉体和生命的健全。只有在社会中的每个人都能把自己的肉体和生命看成是至上的，那么就不会出现为他人利益和自我牺牲，也不会出现为争名夺利而导致自我牺牲。这也就是杨朱所谓“治天下如运诸掌”[2]的根据所在。在杨朱看来，只要君主能贵己，并以此号召天下，则人我两忘，天下太平了。

杨朱主张重生、贵己的目的是“保真”。也就是保持内在心性，达到精神恬淡纯净、完满自足的境界。保真必须以全生、全形为基础，伤害肉体和生命，就会破坏精神方面的保真。

杨朱主张的为我，有着特定的含义，它不是一种世俗的伴随着损人的利己主义，而是一种忘却利人、爱人，忘却追求外物的全形保真持己之道。如果说杨朱的思想是利己主义，那么至少它不是损人的、不是恶的，而是一种退让的、温和的、避人独处的、精神自足的利己主义。

杨朱的这种思想，从积极的一面看他发现了人的独立价值。他把人看成是一个与外部不发生任何关系的一个生命体，抛去了加在人身上的种种宗法等级关系的束缚，而这个生命体人人都是平等的。杨朱就是要认识这个自我独一无二的宝贵的生命体，并且尽最大努力使之完美地走完生命的历程。可以说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比较成体系的个体幸福主义学说。这种学说在那种历史背景下，看到了统治阶级最不重视的个体生命的价值，是有很大历史功绩的。

杨朱的思想由于其产生的特殊历史背景，有其优点，也固然有其不足之处。主要表现在他发现了个人生命的价值，但是却忘却了人的社会价值；还有杨朱恢复了个体生命的独立性的同时也把人恢复成脱离社会的鱼禽兽没什么差别的动物；除此之外还要强调一点就是杨朱试图谋求人生的幸福，解救人生出苦难，但是也把人引向封闭、把社会引向倒退。杨朱的为我主义以方面强调个人不得对自己的身体有任何伤害，另一方面也强调任何人对任何人的身体不得有损害，把生命视为至高无上的，这就否认了必要的、为他人和社会的自我牺牲。同时杨朱的为我主义还把保持精神的纯自我心里的平衡视为至上，为此不惜以毁坏社会文抛弃先进的科学技术为代价。这样结果必然是导致整个社会的退化。人的生命价值充分受到重视，人道精神状态和心理真正达到平和谐和完满，前提条件是社会文明充分发展，而不是在社会中一味的退缩所能实现的。人类文明的发展，总是需要个体的奋斗和牺牲，杨朱之看到了个体的生命价值，而忽视了比个体自我生命价值更高的价值。

杨朱的为我主义有其合理性，因此它曾经成为许多人用以抵抗封建统治者统治的武器；而由于为我主义有具有极大的不合理性，所以它一直没有成为也不可能成为古代社会中居于主导地位的道德观念。

参考文献：

[1]《孟子》.

[2]《吕氏春秋》.

作者简介：孟季娟（1969―），女，吉林农安人，硕士研究生，吉林工商学院思政部讲师，主要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原理和传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