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角峪的“大事情”

时间:2022-07-13 09:31:12

大角峪村位于密云的最北部,也是北京的北关大门,属于深山区。2011年7月我从市里跋涉4个小时来到这个小山村,这里纯美的山水让我迷恋,这里淳朴民风让我感动,而这样的落后和贫困却让我深深地担忧。

2013年10月17日,张佑组织志愿者入村入户为残疾人做康复训练服务。

2011年8月~10月,我走遍了大角峪的6个自然村,从队长到群众深入访谈了100多人,收录的零散信息记录了3本“村官日记”。

了解了村庄概况,我在整理信息的过程中发现这个山多地少的村庄的致富出路在于山场的开发,于是我决定亲自去探寻本村的山场资源。

2011年11月~2012年4月,我陆续找到了老乡所说的 “朝阳洞”里面有“冬日房檐下的琉璃”一样的钟乳石,当时设备简陋,没能留下图像资料,但写下了路线和可开发资源,这个可以作为矿产开发的备案;还步行10里路去了接近河北的“老道洞”,传说百年前三个老道在此修行,庇佑一方百姓,我在庙里许了一个美好的愿望,希望能让大角峪富裕起来,山庙上方三块中央电视台8套报道过的“有年轮的山石”,可作为宗教旅游开发备案。

再后来我去了大树峪沟里,很多老乡告诉我这是搞养殖的好地方,我一共去了4次,第一次骑车10多里路骑到了山根,看到了新村搬迁的旧址,很多房子还很好,通水通电,并且这个小自然村距离主村四五里路,隐天蔽日、曲径通幽,很符合当代都市人“隐居”的追求,于是它也成了我对旅游开发的备案;第二次步行去爬了一座最北面的山,这些山都是荒山,没有路,也没有人。从小生活在城市的我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心里难免害怕,但又有着强烈的要强和好奇,于是我就独自空手爬了上去,手上枯的荆棘刺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白色的运动鞋也成了黑色。下山时,十分陡峭又没有抓手,可又不能不走,我就坐在地上,一点点往下滑。尽管很小心,不幸还是发生了。下滑时,由于太陡又没注意到脚下一块石头的阻挡,我从3米左右的坡上掉了下去,只觉得脑袋一片眩晕,右臂很痛很痛。半山上我整整哭了半个小时,手机没有信号,周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植物,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坚持着自己下山,回去做了检查——右锁骨粉碎性骨折。这也是我的微博“大角峪村官张佑”11月份到过年2月停用的原因。

经过休养,我于2012年2月康复归来,3月份我有所装备地又一次登上了大树峪沟里一个叫簸箕洼的山头,这个山可以看到西面和南面相邻的村子的面貌,我留下了珍贵的图片,很美。为了绘出大树峪沟的全貌,4月份我带了一个专业测图的朋友4次上山俯览地形。经过4次艰辛又惊险的考察,我发现大树峪沟三面环山,山场林木资源相当丰富,水源也容易解决,进沟道路也平坦,可以综合开发成“幽居”、养殖、放生、休养的一体场所,脑海中勾勒出一副青山明月,绿树山泉,动物悠然自得,人们惬意放松的美好场景。不用说这也进入了我的工作日记。

2012年4月,结合自己几个月来的考察和感悟,我写了一篇名为《孔雀东南飞,五里不同天》原名《无语问青天》的手稿,概括了村容村貌,生态资源,可开发点,以及我自己的建议和困难,交给了市农委城乡建设中心,期待能为我们村的发展提出建议,给予帮助。同时我向村委班子提出了建立产销一体合作社的想法,并递交了策划案,发动了很多村民,大家都很支持和期待。新的一年里,为了改变村子的面貌,我坚持为大家放映电影,组织秧歌队,还为大家免费照相。免费照相这个想法,是一次心灵的触动带给我的动力。村委会旁边有一位叫蔡青贵的老人,他是低保户,患有帕金森等多种疾病,可他非常热心,有一天我在菜园里种地借用了他的农具,结果刚耧了几下就被叫去写材料,老人默默地帮我耧完了地,还种上了青菜浇了水。下午我买了一箱面去感谢他时,他却不在,说是去邻村曹家路照相了。听到这我突然意识到:是啊,这也是个1000多口人的大村子,没有小吃店大家可以自己做饭,没有超市大家可以去小卖部,可没有照相馆,就要跑到七八里外的邻村去了,这里大部分都是留守老人和孩子,无论是行动上、还是经济上都存在困难。于是我决定做这件事,我用大喇叭广播我会从3月份开始免费为老人孩子照相,陆续有老人和孩子找我,我把照片存在一起,周末坐车去县城冲洗,这样一来一回4个多小时的山路,让我觉得很疲惫,但又开心,因为想想大家在门前翘首期盼就很满足、很幸福。

有人曾问过我“在大山中一待就是一个月不出山,你不烦吗?”,我不觉得烦,因为我每天都有事情做,我每天都在书写和行走,我每天都在探寻和发现,我每天都有新的收获。

也有很多朋友同情我,觉得我年纪轻轻身处大山,犹如进入了贫民窟或隔绝人间的牢笼。其实不是,大角峪是个纯净的地方,在这里我可以全部释放,不用伪装,不用说谎,我活得开心且随性。而且这里也并非与世隔绝,我每天都可以通过微博村子的最新消息,寻求帮助。

《环球时报》曾对我做过一个采访,其中一个问题让我有很深的思考:“怎么样才能做好村官?”我答:“既来之则安之。”小编要我详解,“农村是个纯净的地方,是一方热土,同时也是开展工作很棘手很复杂的地方,老百姓的知识和文化有限,所以很多人说与老百姓打交道是最难的。不错,我近一年的工作中也遇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我总结出一点,只要你把自己真正当成一个来帮助他们的大学生村官而不是来镀金三年的过客,安下心,敲响他们的房门,坐上他们的炕头,他们是不会拒绝你的热情,反而会加倍热情地拥护你。”我这样说。

今后的日子里,我会继续坚守这边界山区,耐住寂寞,接受不理解,咽下委屈,尽自己的努力,做好一点一滴的事情,同时更希望我的“大事情”——大角峪的出路能尽快解决,让村民快点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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