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马董事长的哲学与利润观

当约亨・蔡茨于1993年执掌彪马帅印时，年仅30岁的他是欧洲上市公司中最年轻的老板。一年之内，彪马扭亏为盈，随后成功从运动服装品牌转型为休闲服装品牌。2011年夏天，蔡茨将升任彪马大股东、法国奢侈品集团PPR的首席可持续发展官，并兼任集团运动和休闲系列业务负责人，掌管亚历山大・麦昆和伊夫・圣罗兰两大品牌。蔡茨无疑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但同时也笃信哲学。

自称是“业余哲学家”的约亨・蔡茨（Jochen Zeitz）最近迷上了心理学家的哲学。这位彪马（PUMA）首席执行官已经读过了康德、弗洛伊德和荣格的著作，目前正在研读叔本华。

出于对哲学的爱好，出生于新教徒家庭的蔡兹与本笃会修道士安瑟伦・古伦（Anselm Grün）合著了《祈祷、利润和原则―修道士和经理人的对话》（Prayer, Profit and Principles - Monk and Manager: a Discourse）一书，并于2010年出版。

为什么出这样一本书？“我们必须宽泛、全面地审视问题。” 蔡兹说，“一切都是相通的。当你明白哲学、心理学、宗教和商业并看到其共同点时，就可以以一种不同的方式来看待商业。”

蔡兹表示，虽然商业令人兴奋，但实际上商业对人智力的要求并不太高。“商业环境非常具有挑战性，但只要遵循某些规则，有相关的工具并具备某种品格，就能成功。商业并不像量子物理那么艰深。”

事实上，商业并不是蔡兹的第一职业选择。出生于德国西南部小城曼海姆的医生家庭，“我一直想做一名医生，从未考虑过从商，”他说，然而，读完医学院，在尝试了经济学课程后他最后决定从商。

尽管曾经在医学领域豪情满怀，也对哲学充满着浓厚兴趣，但无论是从外表还是行为上看，蔡兹都像极了商人。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身穿一套笔挺的奥斯华・宝顿（Ozwald Boateng）西装，配以一件开领衬衫和一双时髦的黑色彪马鞋子。由于之前在美国大使馆续签签证有所耽搁，蔡兹姗姗来迟，但当他出现在彪马伦敦办事处时，依旧从容自若，自信满满。

旅行是这位48岁商人生活的主要内容。蔡兹拥有飞行员执照，能讲包括斯瓦希里语在内的6种语言。一年中大约有10个月蔡兹都在旅行途中，“我是一名虚拟员工，没有固定的办公室”。

蔡兹的另一个身份是法国奢侈品集团PPR的首席可持续发展官，而PPR是彪马的大股东。就在这个夏天,他将转任该集团运动和休闲系列业务负责人。由于不需要固定办公室，蔡兹选择在集团的休息室办公。

有悖于其对哲学的笃信，蔡兹似乎从未怀疑过自己。当被问及是否享受每次旅行时，他回答说：“如果我不喜欢，那我就不去。”调任至PPR的感觉如何？“好极了，否则我不会去的。”

在这种模式中，蔡兹就是一台公司机器的化身。当他迷上哲学之后，却发现这种形象有点令人失望。此外，一个行业观察家也曾指出，蔡兹为人处世更委婉了，这证明蔡兹的心态比以前更放松、更开放了。这种分析有道理吗？蔡兹套用尼采的话来回答：“道理道理是什么？这是一个如何解读的问题。”

这是一个晦涩的答案，可见他仍保持着警惕。经过一番劝诱，蔡兹最后承认，他已经改变了。现在，他总是试图保持积极的态度：“我一直在努力放慢步伐和享受成功，而不是不停地迎接下一个挑战或沉迷于消极情绪。”

也许他完全有资格放松了。当蔡兹于1993年执掌彪马帅印时，年仅30岁的他是欧洲上市公司中最年轻的老板，被一家德国媒体抨击为沉迷于保守的商业文化不能自拔。那时，由鲁道夫・达斯勒（Rudolf Dassler）创建于1948年的彪马公司正濒临破产―鲁道夫的哥哥阿迪・达斯勒（Adi Dassler）成立了阿迪达斯，两家公司总部都位于巴伐利亚州的黑措根奥拉赫小镇。彼时，巴西足球传奇人物贝利脚穿彪马运动鞋的辉煌早已成为过眼云烟。

然而，即使在那个时候，蔡兹也从未怀疑过自己。“这个工作难以置信的激动人心，即使初期因为不得不对公司进行重组而面临诸多困难。”毫无疑问，重组意味着裁员―随着制造业务转移至亚洲，德国的员工数量削减了50%，公司管理层级也大幅精简。他否认他年轻时的自信是一种傲慢。“我只是很自信而已我喜欢挑战。”他说，“如果生在150年前，我会是一名探险家。我喜欢与不确定性打交道，从不考虑风险或难题，只看得见机会。”一年之内，他就使彪马扭亏为盈。

蔡兹为彪马制定了苏联式的五年计划。“战略需要长期执行，而不是被下一个季度或下一年的需求驱动。三年太短，十年太长，五年正合适。”在这个五年里，彪马投入巨资用于市场推广和开发新产品，而时装设计师亚历山大・麦昆（Alexander McQueen）和侯赛因・卡拉扬（Hussein Chalayan）的加盟，使彪马从运动服装品牌转型为休闲服装品牌。2011年一季度的业绩非常靓丽，彪马的销售额比去年同期增长了9.3%，达到7.73亿欧元。彪马的全年销售目标是30亿欧元。

蔡兹是一个出名的微观管理者，从财务到市场各个领域的事务都由他掌控。在彪马的前11年，他是首席执行官兼首席财务官。“当你开车时，需要同时控制油门和刹车，”他说。“我曾在有些公司看到，首席财务官试图踩刹车，但是首席执行官却想加速。我感到在初期我得自己来驾驶这辆车。”当公司成长起来，他的工作变得“过于复杂需要引进新的技能时”，情况就有了变化。

2011年夏天，蔡兹将接受新的挑战―担纲PPR运动和休闲部门的发展重任。该部门旗下拥有亚历山大・麦昆和伊夫・圣罗兰（Yves Saint Laurent）品牌。他还将继续负责该集团的可持续发展策略。

蔡兹并不认为环境政策是一个噱头。他指出，本月彪马成为了全球首批公布二氧化碳排放预算成本的公司之一。彪马的成本是每吨66欧元（约合93美元），是现在欧洲环境法规允许价格的3倍以上。可口可乐和戴姆勒（Daimler）均表示，将学习这一量化环境影响的做法。彪马希望通过投资可再生能源计划以及减少能源消耗，越来越多地抵消其碳排放。“我们这个星球上资源有限。你必须对经营方式做出一些改变。”蔡兹说。

蔡兹表示，购买一家非洲农场增强了他对自然的热爱，也影响了他的商业视野。事实证明，他并非仅仅是一名狩猎爱好者，而且也是肯尼亚的一名野生动植物荣誉巡视员，这意味着他要对农场里的大象、狮子和水牛负责。他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其实我的确这么做了，信不信由你，我已经在非洲旅行20年了，并且读了大量有关野生动物的书，而且我在德国的森林里长大。”

蔡兹强调，他对失去彪马首席执行官一职没有任何遗憾。“我很高兴，再也不用操心所有的运营细节了。”他否认怀有成为PPR首席执行官的雄心。“我对目前的工作很满意在我的商业生涯中，我曾希望实现的一切目标都已经实现了。”

当提及他的母亲在采访之前一周刚刚去世时，蔡兹钢铁般硬朗的神经才出现波动。“人生不易”他耸耸肩，迅速回到专业话题的讨论，“我不喜欢我的私生活被曝光在我看来，个人生活会影响我的商业生活，反过来亦是如此这是一种全面思维。”

“我从来不把商业事务和私人事务混为一谈人必须有隐私。”

作者艾玛・雅各布（Emma Jacobs）系英国《金融时报》特写作者，功文/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