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年,我也想尝一次幸福的滋味

她今年63岁,这个年纪的女人,对感情大多没啥想法了吧。她却打来电话,让我们帮忙物色合适的老伴。我问她:到你这个年龄,很多女人都不愿意再折腾了,你是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她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听着让人心酸。

她结婚很晚,到了30岁,仍待字闺中。这个年岁,现在看来都可以称得上剩女,何况40多年前那个思想观念更加保守的年代。她的晚婚,应该说是时代造成的,高中还没毕业,就从常州下放到了淮安的农村,一呆很多年,婚事也耽搁了。

谈婚论嫁的年纪早过了,还没等到可以回城的消息。心急了,就会自乱阵脚。有人给她介绍了镇子上的泥瓦工,人看上去不错,年纪也相仿,于是,没等好好了解接触,两人就领证结了婚。

婚后,她才知道,丈夫不仅身体不太好,有严重的气管炎,脾气还非常大,经常对人大吼大叫,动手打起人来更是没轻没重。她说,如果多一点了解,知道他的这些情况,她根本不会跟他结婚。

那个年代的人,将责任、声誉看得比什么都重,因而不能更多地为自己的人生和幸福考虑,常常违逆自己的内心。她忍受着丈夫暴躁的脾气,一不留神,就会遭遇暴力。而他一旦恼起来,菜刀、火钳的,什么都可以拿来打人。她当然也是想过离婚的,只是那个小小的、经不住左右权衡的心思,还没来得及生根壮大,就被新的现实掐灭了。

他们有了孩子,生活的大车于是照着惯性一天天往前滚动。后来,她终于可以回到常州城里,夫妇俩都进了正规的厂子,生活不富裕,但也过得下去。只是他们还是没有办法沟通,丈夫的坏脾气一点没有好转,身体却越来越不好了。

她想想,要是离婚,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得有多难;何况,他脾气那么坏,也很难再找个合适的女人了;最要命的是,她一直认为,就算离了婚,丈夫也不会让她平静地生活,一定还会隔三差五地来找她麻烦。总之,她充满了悲观,不相信有什么办法可以真正地解决错误婚姻带来的这一系列问题。于是,终于灭了离婚的念头,按捺下不安妥的心,决定把日子混下去。

4年前,丈夫因为脑溢血去世了。一个人的日子,让她可以更加冷静地好好思索这些年的生活。细细想来,她绝望地说,这场婚姻就好像没有过一样,她这一辈子还没尝过幸福的滋味。

眼见着女儿长大成人,过去的生活也在记忆里慢慢褪色。她说:这回,她得为自己考虑,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了。这一生如果都没有过一个好的婚姻,真的会很遗憾。就算愿望未必能够达成,她也要挣扎一下,努力一次。

如今,在人生的后半段,她终于可以脱离不愉快的生活,完完全全地安放自己的心,并憧憬着,有一个人来,和她一起在余下的岁月里,写上幸福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