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一人,清扬飞舞

天津街头,一场爱国募捐大会正火热地进行,演讲人激昂陈词。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穿学生装的女孩,径直走到台前,掏出身上所有的零钱,又果断摘下心爱的金戒指,投进募捐箱。

这一幕,发生在二十世纪初,失败,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的硝烟还在北京上空弥漫;英国为谋取暴利,已经开始向中国走私鸦片……国难当头,爱国运动风起云涌。而在天津,13岁女孩捐出金戒指的故事,一时间被传为佳话,人们深受感染,纷纷解囊。

这个胸襟魄力非同一般的女孩,就是刘清扬,当时只有13岁。后来,她成长为中国妇女运动史上的女杰。

在北平点燃后,几位进步女性发起创立了天津第一个妇女爱国团体―――女界爱国同志会,刘清扬是会长。她们上街游行,抵制日货,刘清扬铿锵有力的演说和卓越的组织管理能力,犹如严冬里吹进一缕春风,振奋人心。

1936年,当局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2月29日清晨,军警突然包围清华大学,抓捕了爱国学生和进步教授。两个全副武装的宪警闯入刘清扬的家,把两个孩子和保姆堵到厨房,在屋里乱搜了一通。刘清扬当时不在家,直到傍晚才回来。便衣说:“等你大半天了,跟我们走吧。”刘清扬厉声质问:“我抗日救国,犯的什么罪?”便衣显得有些狼狈,转了口气说:“只要你去跟我们对证几句话,完了就放你回来。”刘清扬不理他们,回身向家里人说:“别信他们,我是不会很快回来的。你们不必怕,我为了爱国被捕,不犯法。”

从拘留所转到监狱的前一天,一个姓邓的把刘清扬叫到他办公室,对她说:“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你有什么要嘱托的,我可以帮助料理。”刘清扬泰然说:“我只有两个女儿,张家也还有人可以照顾。如果他们的父母因救国有罪而死,也会有爱国朋友把他们抚养成人,继承他们父母遗志的。”听了刘清扬的话,邓掩面落泪。

在监狱的院子里,男女犯人都被锁上脚镣。当她吃力地走入女牢,难友们表现出了同情和悲愤。刘清扬反而风趣地说:“男人能戴脚镣,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戴?没关系嘛。在这里倒实现了男女平等哩!”

刘清扬在监狱里关了近三个月,一出狱,就又投身到抗日救亡与妇女解放运动中去了。

女子解放与否,跟整个社会的价值体系、人文思想都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刘清扬主张:女子要经济独立,只有不再依靠男人,才能找到自我,做一棵依附在树上的藤,不如努力做一棵独立的树;生一堆孩子,在养育的过程中逐渐老去,好像是古代女人的唯一出路,那么,少生优养,则是让现在女子既享受了天伦之乐,又不失自我的黄金法则……

这些观念,在大半个世纪后的今天,仍然是女性在保持权利与平等路上的金玉良言。

刘清扬一生为妇女运动奔波,辗转大江南北,虽千难而始终坚持。她就像一枝清梅,心藏苍生胸怀悲悯,以平和却香彻的姿容开在历史一角。

刘清扬(1894-1977):全国妇联第三届副主席,早年参加同盟会,曾与邓颖超创办《妇女日报》,中国妇女运动先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