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复直击香橼:中概股打响“反做空”之战

“美国的做空机构香橼（Citron）已经从揭发不规范公司转变为制作专门针对中概股的不实报告，香橼每打假必出错。这是我反击香橼的最主要原因。”现任创新工场董事长兼CEO的李开复说。李开复反击香橼的行动，受到了国内61名企业家的鼎力支持。在业内人士看来，李开复这次反击香橼，实际意义已经远远大过了其行动本身。国际资本市场联盟和智慧资本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郭智慧表示，李开复先生邀请大家公开谴责做空机构报告不实，有利于大家合力打击可能出现的、部分做空机构借打假之名的造假行为，打击做空报告重大失实的行为，这是好事。

香橼被李开复问得哑口无言

李开复与美国香橼公司的口水战始于8月27日。起因是香橼再次针对奇虎公司的一篇名为《奇虎进军搜索，将搜狐推上舞台》的研究报告。在这之前，香橼已连发7份报告来质疑奇虎公司。做空的理由是：认为奇虎的互联网用户、营业收入和商业模式等都存在欺诈。而李开复指出，香橼公司针对奇虎的报告中有错误。

此后，李开复和香橼公司创始人Left互发公开信达7封之多。公开信中，李开复指责香橼不负责任，不懂中国公司，对搜狗公司与奇虎公司的对比数据不实，具有严重的误导投资人倾向。而香橼却指责李开复是为利益而动。事件在9月3日达到高潮，61位中国企业界人士联名发出公开信反对香橼制作不实报告做空奇虎公司。

“香橼公司不保证的数据百分百准确。而李开复发声明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李开复投资了奇虎公司。且李开复与搜狐、搜狗公司不和，所以他不满香橼公司看多搜狐、搜狗公司，看空奇虎。”香橼公司的公开信如是说。

不过，李开复对于香橼的说法完全否认。“奇虎只在我曾投资过的一只第三方基金当中，有过极少量投资。而相反，搜狐、搜狗公司CEO与我关系较好，完全不存在间隙。搜狗也签名支持了我的这次反对香橼恶意做空的活动。”

在与香橼公司最后一封公开质疑信当中，针对香橼公司在前几封公开信的内容，李开复撰写了名为十问香橼的公开信，并要求Left作答。直至记者截稿日（9月14日）为止，李开复未收到回复。

香橼创始人曾因欺诈被禁止入行

那么香橼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司呢？在记者采访中李开复表示，他曾对香橼做过调查，香橼的创始人Left是有“前科”的人。

这次反击行动中，李开复还专门建立了一个名为“香橼欺诈”的英文网站。网站介绍，香橼公司创始人Left刚入行时，曾因欺诈而被美国期货行业协会禁止入行三年（自1988年至1990年）。之后，他又在一家传媒公司中，被控偷窃公司财务支票，因涉及金额两万五千美元而被诉至法庭。在2010年，Left又惹上了一起商业纠纷并在佛罗里达被捕。

据李开复的调查，Left既不懂中文又没来过中国大陆。香橼对中国企业的报告素材，只是通过给中国消息人士收发邮件来收集。这似乎与Left的公开信中提到的“不能确保消息100%”准确不谋而合。

针对李开复对香橼公司提出的质疑，本刊记者给香橼公司多次发去采访函，一直未获得回复。

除了香橼，还有一家与其比肩的做空机构，名叫“浑水”。前段时间，其大举做空新东方，遭到了俞敏洪的强烈反对。当年的浑水，调查了大连绿诺在中国的纳税记录，然后与绿诺的财报进行比对，找出问题，最终绿诺因为造假而被纳斯达克摘牌。香橼和浑水两家同时做空的中国高速频道（CCME），也因被证明造假而被摘牌。

“做空机构甚至毫不避讳其预先布局，先做空股票，然后负面消息，再然后抛出研究报告，随着股价的不断腰斩，卖出股票获利出局。”郭智慧说。而寻找做空的线索之一，就是中国公司提交给SEC（美国证监会）的财务报表、中国税务报表、中国工商报表，从中找出问题后建立做空头寸从中获利。

联合抵制只是迈出第一步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包括李开复在内的大部分企业家不反对做空机构的打假。这次反击活动中，签名表示支持的乾龙创业投资基金合伙人查立就表示：“做空在美国资本市场是一种合法监督机制，让市场这个‘无形的手’去判断和调节，有利于维护资本市场的健康与繁荣。但失实的做空报告就应受到反击与惩罚。中国优质概念股在美国受到不公正待遇，理应有人站出来发声。美国没有发改委，其证监会也与中国证监会有些区别，因而商界人士联名维权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种知名商业人士联合发声明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在美受害的上市中国企业还应该联合各方之力在面对不实报告的做空公司时勇于拿起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李开复说。李开复在采访中称，选择香橼做空奇虎公司时出面反击，是因为他对搜索引擎业务十分熟悉。而且作为一名了解美国社会的商界知名人士而言，他也自认为有责任来站出来，针对香橼公司的对优质中概股的不实报告予以驳斥。

郭智慧也表示，在海外上市的中国公司应合力打击部分做空机构借打假之名的造假行为，或者报告中出现的重大失实行为。

恶意做空机构是上策

从去年至今，在美国上市的中概股曾遭到多轮做空机构的袭击。郭智慧女士认为，因为做空谋利是做空机构的本职和天性，如同捕猎是狼群的天性一样，美国做空机构在美国市场做空美股没有做空中概股那么“业绩辉煌”。他们能对中概股下手且屡屡得逞，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部分中国公司造假被摘牌导致美国投资者对中国公司信心缺失。由于中美多方面的差异，美国投资者对中概股了解不深，很容易听信做空公司的报告。而且中国企业作为资本市场的新选手，在对付和反击做空方面经验不够。

“中国赴美上市的企业近一年多来因做空机构的做空行为遭受了重大的财产损失和声誉丧失。要强力打击做空机构虚假或不实报告，利用目前海外投资者对中国公司了解不够和信心丧失来攻击中国公司。”郭智慧说，她总结了具体可采取的反击做空方式包括：（1）迅速反击做空机构的虚假或不实陈述。在资本市场上，被指控时沉默不是最好的选择。（2）适当时利用法律手段包括诉讼手段打击这些做空“造假”行为。虽然在美国诉讼耗时耗力耗钱，但只有在美国和其他海外市场上，有效揭露和证明做空机构在造假，才能打击其报告在海外投资者中的公信力，使得海外投资者在做空机构报告后，不再信任其报告，这样其做空行为就无法成功。几次之后，做空机构便不敢再轻易动手。（3）一旦发现做空机构造假行为，中国公司可集体向美国证监会和交易所以及其他监管机构揭发，要求制裁这种行为。另外，中国公司还应该集体行动，因为打击做空机构包括是要花钱、花时间、花精力的。打击成功后的好处是上市公司和即将上市公司是共享的，所以这个成本大家也应该公摊。比如可以先从已被攻击经受了损失和考验的公司入手，成立海外上市中国公司维权委员会，聘请智囊团，联合打击做空机构的作假和不实报告。

反击恶意做空有成功案例

成功反击机构恶意做空，也有案例可寻。去年年底展讯通信和分众传媒就是例子。记者发现，中概股反击措施主要可以包括：迅速对做空机构的质疑作出回应；发放股票利息；公布股票回购计划；获得私募基金或其他机构投资者的支持；加强与投资者的沟通；积极与证券交易所和美国证监会沟通等。诚信的中国公司如果遭遇做空机构袭击，应积极采取措施，保护自身权益。

此外，中美之间的文化和制度差异也是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需要熟悉和适应的。郭智慧说：“部分中国公司报送到中国税务和工商部门与美国证监会的财务信息存在巨大差距，这很容易引起麻烦。部分中国公司高管上市后仍习惯‘隐秘’文化，不适应上市公司的透明原则，这是不可取的。 ”

海外上市的中国公司遭受诚信危机和做空攻击具有多重原因，郭智慧总结其中包括内因和外因。

内因包括：（1）部分中国公司在海外资本市场作假被做空攻击和被摘牌下市；（2）中国公司是国际资本市场的新手，对资本市场和海外相关制度的了解和资本运营的经验比较少；（3）部分中国公司的公司治理和披露制度有待于完善和提升；（4）中国公司因语言文化和地理等障碍，与海外投资者的沟通不够；（5）对中美经济.法律和文化等制度差异的准备和调整不足： 例如，部分中国公司报送到中国税务和工商部门与美国证监会的财务信息存在巨大差距。部分中国公司高管上市后仍坚持”隐秘”文化心态， 不完全接受或理解上市公司的透明度原则.

外因包括：（1）做空机构的做空袭击；（2）受部分“害群之马”影响，海外投资者对中国公司信心丧失；（3）基于中西经济、文化、法律等制度的差异，海外投资者和资本市场监管者对中国公司的了解不够，信心不够，对中国公司某些商业模式和惯例了解和认同不够。

针对这些问题，郭智慧建议，中国企业不能听之任之，应该在赴美上市之前和之后进行培训，以便迅速的了解美国的游戏规则。中国企业还应该积极提升公司治理和信息批露，建立有效危机公关渠道，并在遭遇做空时，及时有效反击，打出如反击虚假或不实指控，股票回购方案、与证监会和投资者积极沟通等连续、漂亮的组合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