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一中:玩“独立音乐”的高中生们

时间:2022-07-07 05:57:36

常德一中:玩“独立音乐”的高中生们

这是一个只有娱乐没有音乐的时代,似乎你“不潮、不雷、不搞”,就难以在市场上立足。“不够爆炸,怎么有话题让我夸?”――陈奕迅的《浮夸》一语中的。然而,真正能雷出Lady Gaga神话的“鬼才”又寥寥无几,于是,各种“低端雷”总是侵袭我们的耳膜。

国内唱片行业江河日下,韩流日系又风头正劲地抢滩国际市场,让国内本就不够成熟的造星体系更难显竞争力。而在另一面,厂场上的阿姨奶奶大跳《爱情买卖》《最炫民族风》,街头巷尾五六岁的小妹妹也形神兼备地哼着《伤不起》,我们不禁有些绝望地问:那些一心一意做音乐的人,还能存活于这个浮躁的世界吗?

一直颇受争议的选秀节目,如今似乎大势已去。水平不够高也好,审美疲劳也罢,但最起码,也曾为有梦想喜欢音乐的人打开过看似光鲜亮丽的大门。

也许你也有过这样的梦想:一个只属于你的舞台,镁光灯、麦克风,挥动的荧光棒汇成一片星海,观众们静静聆听你的歌声,直到曲终,为你起立鼓掌。“到底哪里才有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舞台?”如果你还在这样问,不如和我们一起加入“独立音乐”吧!

“独立”不只是音乐也是一种行事的态度

“Indie是一种态度,一种音乐人对于音乐创作的态度。推而广之,它同样也是听乐人对于音乐取舍的态度,我们听音乐或多或少都是在慢慢形成自己的音乐取向,形成一种不受外界干扰的独立态度。”

这段看似有些“特立独行”的话,来自2011年常德市一中独立音乐社的夏季宣传海报。秉承着这种独特的精神理念,独立音乐社(Indie Music Communlty)自2010年成立以来,吸纳了百余位音乐爱好者,一共举行了四场专场演唱会(包括两场周年演唱会和两场商场演唱会),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演出。

这个在常德市叱咤风云的高中生音乐社团,全部由常德市一中的在校学生组成和管理。尽管没有老师指导,他们仍然在2012年获得了“湖南省优秀社团”的称号。

“它是摇滚乐和摇滚精神的一种延伸,但不仅仅限于摇滚。”创办人刘雨斯解释“独立音乐”时说,“‘独立’是一种你想要它是什么,它就会是什么的状态。它是一个双关语,独立音乐可以囊括所有的音乐表演形式,而‘独立’也是我们行事的一种态度。”

经常有人简单地称呼他们为“音乐社”,但在刘雨斯心中,“独立”和“音乐”这两个词是密不可分的:“我们不是Independent Music Club,请记住我们是Indie MusicCommunity。”IMC独立音乐社不是一个小小的社团俱乐部,而是一群高中独立音乐人的共同体。

IMC的初衷就是把优秀的乐手组成优秀的乐队

创办这个社团是源于学校的号召,常德市一中在2010年决定增加学生社团,下发到每个班负责创意。由于当时多数人还不热衷这种活动,刘雨斯就为班上填了一个音乐社,按要求需要三个人共同发起,于是她又找了两位朋友填上名字,就算作创始人了。

创办的初衷,也是受到漫画《轻音少女》启发,漫画里,四个人组成乐队成立社团。刘雨斯个人对乐队非常热衷,希望有一个好的环境,能把优秀的乐手集结起来,组成优秀的乐队,成立一个音乐社团当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当初她对社团的期待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每周都能有活动课,推广“独立音乐”与“独立精神”,能组织社员一起学习音乐和乐器。“没想到后来能发展到以演出为重心。”刘雨斯说,“不过也算不违初衷了。”

社团创立时,第一次竟被学校拒绝了,原因是和学校里另一个由老师组织的古典乐团性质冲突。于是刘雨斯将名称改为“现代音乐社”,以示与古典乐团区分开。最后经过斟酌,社团名称最终敲定为“独立音乐社”。“把耳朵叫醒”来听我们的演唱会吧

其实全国各地自己组建乐队的高中生并不少,只是独立音乐社并不满足于“自娱自乐”。他们想要把乐队和歌手真正集结起来,办一场展示自己的演唱会。

“给我束烟花,还你一个夜晚的绽放;给我个目光,点燃我尚未自醒的灵魂;给我阵掌声,让我以梦为马驰行到天亮;给我个梦,让我把你的耳朵叫醒。让我站上那舞台,至始自终为聆听的你歌唱。”这是独立音乐社两周年演唱会“把耳朵叫醒”的宣传语。

社团的第一次周年演唱会,源于刘雨斯和同为社长的肖焱睿一个很小的念头,经过放大就渐渐成了型,最后决定放手去做。怀揣着对音乐的无限热情,刘雨斯和肖焱睿开始对演唱会进行全盘策划:组织排练、敲定演出细节,然后与学校接洽,最后做一些赞助的跟进,以及现场演出设备的准备。

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首先是排练场地的不确定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他们差不多跑完了整个常德市的琴行,占用了学校每一个可能的地方。敲敲打打的确扰民,使得他们在排练过程中时不时遭受管理老师的呵斥。刘雨斯最大的心愿,就是独立音乐社的下属乐队排练时不再像他们那样东奔西走地受苦,但这只能留给以后的社员们自己去想办法解决了。

第二次办演唱会,虽说有了一定的经验,活动经费依然是最让他们头疼的问题。第一次演唱会尽管大大小小地拉了不少赞助,但最后音箱租赁的费用基本上还是由社员们自己垫付的。好在第二次演唱会时,有了校方的大力支持,他们得到了学校提供的场地、灯光和音箱等基本设施。至于其他费用,就得靠那些人脉广布、善于沟通的公关人才大显身手了。

拉赞助的重担,理所当然地落在了第二任社长张哲恺和刘雪融的肩上,整个过程也着实充满艰辛。“记得有一次我跟刘雪融两个人去了某家KTV,给那里的工作人员递上策划书之后,我们就满心欢喜地回家等待答复。可是一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过去了,演唱会日期逐渐临近,回复的电话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我和刘雪融再次登门,得到的消息却是策划书早就被打下来了。这事对我们两个平日里呼风唤雨的社长打击很大,后面去拉赞助时也更加谦卑,最后好不容易才落实了三家赞助商。”谈起这段经历,张哲恺记忆犹新,感慨连连。

还有一个关于赞助商的意外,就发生在演唱会开始的几小时前。由于张哲恺在接洽时出了一点问题,赞助商临时变卦,不仅二十几个歌手的造型没个准信,主持人的服装也被告知拒绝提供。张哲恺略显后怕地说:“当时就觉得完了,演出要砸了。”最初的慌乱过后,他和刘雪融慢慢冷静下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第二套方案解决演职人员的造型。虽然在观众眼里,一切都很正常,察觉不到任何异样,张哲恺还是遗憾地认为,“由于是应急预案,演出效果多少受到了影响”。

沉醉在曼妙音乐的美好时光中

第二次周年演唱会开场前一两个星期,同学们就不惜为拿到正式的入场券“拉关系、走后门”。与此同时,校园黑板上的张贴海报、微博上的宣传造势,也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演出地是学校的一个讲堂,麻雀虽小,也五脏俱全。

开场前,有专人出售荧光棒,演出过程中不时穿插着微博互动与抽奖环节。台上的乐手纵情表演,大屏幕上不断有歌词实时滚动,连贵重古典的三角钢琴也被搬入了现场。不难想象,炫目的灯光、帅气的鼓手、贝司的轰鸣,以及沉醉在曼妙音乐中的美好时光了。

刘雨斯说,她是一个不会紧张的人,上舞台之前才匆忙吃完饭画完妆。“刚刚一进会场就被欢呼声笼罩,当时更多的是激动和亢奋吧。接着是调音时间,现场的人仍然很活跃。正式开始之后我顾不上紧张,更多的是关注怎么调整自己的声音状态了,越到后头越是能找到状态,所以我还算是享受舞台了吧。”

张哲恺反倒是特别紧张,甚至认为像他这样怯场的人只适合做幕后工作。“虽然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但一上场后就跑调走音,多亏搭档把我给拉了回来。”他说,“心里满是后悔,以后这种场合可不能再紧张了。”

“每一首歌都必须有亮点,一定要有吸引人的地方!”这是专门负责乐队排练的刘雪融社长对于选择表演曲目的标准。既然叫“独立音乐社”,凸显独立音乐理念的歌曲就占据了半壁江山。

在张哲恺眼里,大多数独立音乐人都不太出名,所以第一次周年演唱会,除非是独立音乐发烧友,对观众来说,有些歌曲还是颇显冷门。到第二次周年演唱会时,表演曲目则“大众”了许多。除了五月天、苏打绿、陈绮贞等独立音乐人中大热的代表,还有许多经典老歌也被倾情演绎。在两次演唱会中,刘雨斯都演唱了《呼吸微弱的夏天》等颇受欢迎的原创作品。

歌手固然耀眼,但乐队伴奏同样是不能忽视的主角。在演绎苏打绿的《城市》时,钢琴手肖焱睿和大提琴手蔡心翼完美配合,令不少观众直呼“简直就是原版”!来自Faye乐队的吉他手曾馨怡同样令人印象深刻,除了为自己的乐队伴奏,还得整场不停歇地“照顾”其他歌手。

一副瘦弱的身材,大黑框眼镜,加上一袭长发,颇具“文艺气息”的她,在张哲恺社长眼中是最肯干的一个社员:“记得演唱会前一阵子,我有好几次去排练室,都是她一个人在练琴。体育课排练,放学了排练,经常如此。如果不是吉他社要她去接任社长,我们怎么能舍得这块好材料。”

在社员心中,周年演唱会也是很不成熟的表演,有很多瑕疵和遗憾。但是无论如何,看到整个现场有四百多观众,已经令他们感动万分了。

“演出其实是一种很汇聚情绪的东西,就像戏曲的高潮,总会有大幕落下的时候。所以结束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终于完成了’,然后就是遗憾,希望创造下一次更完美的表演。”如同刘雨斯所说,美好的回忆是大家一起创造的,有一首表演的曲目很适合描述这种经历:《无与伦比的美丽》。玩社团只是高中生活的一部分

要让独立音乐社继续发光发热,社团的未来发展问题自然不可回避。由于社员在进入高三后就不再参与社团活动,所以社员的更新换代,尤其是社长的选拔接任,是每年都要完成的任务。

毕竟独立音乐社有着区别于其他社团的独特理念,对于如何呵护好“独立”这颖精神的种子,刘雨斯自然最有发言权:“独立音乐社的发展,我最希望的就是不违初衷。我希望探求一种好的表演模式,推广独立音乐,自娱自乐的同时感染更多人。我们要以独立音乐人自居,要追求高水平的表演,决不能粗制滥造。当然也希望IMC能收获更多荣誉,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回归音乐创作本身。”

而在社团管理方面,身经百战的张哲恺积累了不少宝贵经验。他认为以后的社团运作一定要规范化、责任化,不能什么事情都是社长去冲锋陷阵,应该分摊任务给社团里的每一个人,提高效率。对于下一任的社长设置,他也是吸取教训,安排了两正两副。

作为一个团队,社员们的意见有分歧是难免的事,而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导致社团分裂!那时社团刚刚完成新旧社长交接,与张哲恺和刘雪融并肩作战的原本还有另外两位社长,因为一些原因,他们退出社团并自己组建了一个乐队。张哲恺大度地前去祝贺,告诉他们,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独立音乐社的大门永远向他们敞开。在刘雨斯眼中,张哲恺和刘雪融临危受命,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出色”。他们都认为,除了音乐本身,团结将是未来社团发展中另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由于无法召集原班人马,以及其他很多现实原因的阻碍,原定于2012年暑期进行的大规模表演计划最终还是夭折了。没有一场完美的谢幕演出,让所有即将毕业的社员们倍感遗憾!最后,刘雨斯承诺,尽力组织在酒吧做一个LIVE表演,算作是对IMC毕业社员的交代。

作为前辈和过来人,张哲恺给很多同样做社团的高中生的建议是:“大家要牢记玩社团只是高中生活的一部分,要把握好主次,高中还是要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刘雨斯则说:“做你想做的事情,并靠它博得掌声,就是有意义的!”社长印象:做一个敢想敢做的追梦人

每一个团队都会有一个领头的人物,没有了这个人,自然也就是群龙无首。对“独立音乐社”来说,刘雨斯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因为家里人都从事音乐工作的缘故,从小就开始学习音乐,对刘雨斯而言“只不过是惯性”。5岁,她玩玩闹闹地学小提琴无果,接着是10年二胡,再接着又是5年吉他。这番历程,对她而言不可谓不丰富。走上音乐道路,对她也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进入高中,刘雨斯发现自己对音乐的热爱愈加明显,这也是她决定走上音乐道路的开始。不过她也很庆幸这个决定没有做得太早,不然她就不会待在常德市一中,而很有可能是去音乐学院附中上学了。

“独立音乐”和“原创”总是连在一起的,而谈到“原创”,刘雨斯的回答让人颇感意外:“‘原创’总是来源于自己情绪的宣泄吧,我不太喜欢‘原创’这样的字眼,要有质感的东西才能算得上好作品,‘原创’被滥用了。”

对于自己以后的音乐道路,刘雨斯的规划很清晰。首先肯定是要按部就班地学习基础课程,努力在作曲系里争得一席之地,学业是不变的重心。同时也会坚持独立音乐,做独立乐队,在音乐学院里继续找到好的伙伴,成为长久的合作者。也希望能够进入音乐节,进入独立音乐圈,在专业场合做更多的LIVE表演。

“总之不是为了迎合大众,做有质感的音乐吧。”简单一句话,也道出这个“独立音乐人”的个性。

除开音乐,刘雨斯也爱好写作,而且她的写作态度和音乐态度如出一辙,讨厌八股文式的写作,高三为了高考而进行的作文模式练习,她表达讨厌的直接办法就是不写。

相信在刘雨斯未来的道路上,她会更加专业,音乐也会是她的生活中与油盐酱醋一样的必备品。也许在不远的将来,某一天,当你在音乐圈里听到她的名字时,会想起来,哦,曾经在《课堂内外》高中版上看到过她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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