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利瓦尔变数

对于身临其境的游客而言，想必都会对“暴力之都”――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印象深刻。笔者当地的同事就有着两次遭遇入室持枪抢劫的经历。为此，入境后安全的提示和教育就必不可少。除此之外，“蜗牛”般爬行的生活节奏则颠覆了游客的时间概念。笔者同事曾揶揄委内瑞拉，除开车能找到快的节奏之外，剩下的基本永远低档慢行。

尽管委内瑞拉政府极度渴望告别“暴力之都”，但是疗效甚微。之前，其司法部长也坦承有20%左右的恶性案件来源于警察的“监守自盗”。通常而言，糟糕透顶的治安想必可以从无序的经济层面找出合理的解释。

据委内瑞拉中央银行统计，2012年委内瑞拉原油日均产量300万桶，日均出口244万桶，出口均价高达103.46美元/桶，而石油出口总收入高达922.33亿美元。作为世界重油储量最大的国家之一，委内瑞拉2叭2年度的GDP为3200亿，经济增长高达5.5%，失业率为5.9%。但是，通胀压力居高不下，高达20%～30%。而高达30%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最近，著名的《EcoNOMIST》将世界第9大最贵城市的殊荣送给了加拉加斯，并且与发达国家大都市东京、奥斯陆和巴黎等齐名。同时，委内瑞拉货币玻利瓦尔（Bolivar）也被评为全球币值最被高估的货币。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糟糕的治安并非事出无因了。

“通胀问题归根结底是个货币现象”，弗里德曼的这句话言犹在耳。笔者这里无从考据其货币发行量的具体数据。下面，我们不妨简单看一下闻名遐迩的玻利瓦尔。委内瑞拉自2003年2月起废止货币自由兑换和资本自由流动的规定，实行外汇管制。2010年1月起更实行汇率双轨制，规定“急需物资”进出口以1美元兑2.6波利瓦尔结汇，“非急需物资”以4.3波利瓦尔结汇。政府将食品、药品和教育列为“急需”而优先结售汇，而其他物资进口则往往无外汇可用。2013年2月8日，官方汇率由之前的4.3调整到6.3，实际上跟2010年1月1日由2.15调整到4.3的时间间隔也就3年有余。总之，漏斗状的外汇供应及失败的管理体制刺激人们通过非正式渠道获取美元，黑市价格一路跌跌不休。截至目前，汇价已经飙升到了23左右了。除了玻利瓦尔的贬值的打击之外，当地从2011年明1日起突然剥夺了公司账户的利息收入权。面对摇摆不定的政策预期，企业的生产信心大幅下降，压抑了其“动物本能”的扩大再生产的冲动。

毋庸置疑，货币问题归根到底也是个财政现象，对于经济高度管制的委内瑞拉尤其如此。据统计数据表明，委内瑞拉境内的基尼系数从2004年达到0.456后逐步回落，2010年降到23年来最低的0.390。但是，通过财政转移来“粉饰”基尼系数的代价巨大，换句话说，乐观的系数无疑建立在财政痛苦之上。至令在当地的超市里仍然能够看到当地居民使用政府的优惠券购买生活必需品。与此同时，境内仍然可以恣意享受和浪费着全球最便宜的石油资源。按照官方汇率折算，委内瑞拉汽油零售价格折合每加仑才9美分，相当于每公升1毛五分钱左右。路上随处可见的“长明灯”以及大排量的SUV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委内瑞拉的财政情况从2006年开始恶化，2011年度更是高达GDP的11.6%，这一数字远超国际公认的3%的警戎线指标。

欧美的经验一再表明，政府实施任何削减现有福利的措施，都会遭到民众的强烈反对。这也应验了那句老话“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为此，回归常态与可持续的财政政策，必然经历严格财政硬约束，并且注定是一个长期、缓慢的痛苦过程。这对于后查维斯时代的委内瑞拉而言，仍然是个巨大的未知数。毕竟，冰厚三尺，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