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栀子花开

阳台上养了一盆栀子花，当枝头缀满结实的花苞时，我满心欢喜地期盼着，今年的夏天，它会赠我一地的灿烂与芬芳。

可能是今春的雨水过多，许多花苞都在风吹雨打中香消玉殒，但还是有四个花苞坚挺地傲立在繁茂的绿叶当中。前些天的一个夜晚，正当我凭栏远眺时，猛然间有一股清幽的香味扑面而来，忽远忽近，若隐若现，它有荷花的淡雅，兼具茉莉的清新，在微风的轻拂下仿佛渺远的歌声。啊，不知何时，栀子花已在我眼皮底下全然绽放，那零星的四朵花儿身披一袭白衣，如出水的芙蓉，似婀娜的，像耀眼的星星，在月光的沐浴下是如此的惹人怜爱，引人遐思。

对自然本就有一份无比的崇敬与热爱，对花自然是更不消说，而百花丛中，我却独对栀子花情有独钟。或许是它洁白无瑕的花瓣，或许是它芬芳四溢的香气，或许是它淡然从容的柔美，或许是它狂放不羁的形神，或许是它超凡脱俗的性情，这一切都让我魂牵梦萦，如痴如醉。不知多少时日，它曾嬉戏我的梦乡，梦醒时分，花影遁形，徒留一室清香。

记得刚参加工作的几年，学校附近的家家户户，田间地头都种满了栀子花，与友人漫步其间，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奏一曲笛子，拉几把二胡，吊几声嗓子，偶或斟两盏小酒，把酒临风，清风，流水，音乐，酒香，花香，相互掺杂交融，彼此辉映迎和，宛如人间仙境，如梦似幻，亦真亦切！而其中尤值我留念的却是我的寝室与办公桌上总是摆满了沁人心脾的栀子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欲露还羞，有的热烈奔放，有的硕大，有的娇小。插在花瓶里有之，泡在脸盆里有之，有的干脆做成精致的桃心。在弥漫着清幽的芳香里，世俗琐事，均已抛之弃之，有的只是一份花的清香，心的宁静，生的美丽，禅的智慧。那些送花者的名字，大多我已淡忘，但他们送花时纯真美丽的笑靥却深深地镌刻在我心里。当我把这些花转赠给同事，奖励给同学们时，我收获到的是另一种芬芳。我常常想，虽然时间在不断地改变着我们，但有些东西是不应该就这么轻易被忘记的。如今，当年的送花者都早已长大成人，也已遍布天南地北，不知他们是否还记得，他们送给老师的栀子花，早已深植在他心里，并如陈年佳酿，愈久弥香，并不断激励鞭策着老师在杏坛教苑里，更多地培育桃李。

时下，因为工作较为忙碌的缘故，我很少在家里陪父母吃上一顿饭，这个季节，每次回家，远远就能嗅到一股栀子花的清香，我知道，那准是母亲从菜市场买回来的，我之前很诧异，没读过书的母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儒雅起来，后来才彻悟，那是因为他们的儿子喜爱栀子花的缘故，也许是我当初嘱咐母亲买几朵栀子花回来，她也就简单地养成了这样一种习惯。每当我回家吃着母亲做的可口的饭菜，瞅着母亲满头的银丝和日渐衰老的脸，我都禁不住潸然泪下。他们年事已高，体弱多病，他们不就是希望儿子能多陪伴他们吗？早为人父的我，又做了些什么呢？从这个层面上讲，我又读懂了栀子花的另一层含义。

又是一年栀子花开，这一次，我更加懂得了生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