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成植物人:患难一生守候一世

时间:2022-07-01 05:28:38

【前言】妻子成植物人:患难一生守候一世由文秘帮小编整理而成,但愿对你的学习工作带来帮助。含悲忍泪,给爱美的老伴买寿衣 最不情愿办的事情也必须由我去办,那就是给老伴买寿衣。儿子们说医院门口就有几家寿衣店,随时可以去买。我说你们妈妈的寿衣不去寿衣店买,由办。我了解老伴,她是个美人,更是个爱美的人,在病发的前几天还把各种样式的帽子对着镜子―...

妻子成植物人:患难一生守候一世

2009年春节刚过,节日的喜庆氛围还没有散尽,悲剧就在我家里开场了:一天夜里,老伴突发脑出血,被紧急送到医院重症室抢救。脑出血!多少人丧命在这种病症下,老伴能否从死神手里逃脱?我的三个儿子和儿媳、孙子孙女全都聚到医院里来,医生已经发出病危通知。此时想想和老伴52年患难与共的生涯,我难忍心中的悲痛,当着孩子们的面痛哭失声。

“―定要活着回来,我们还有孩子!”

老伴是上海人,上个世纪50年代大学毕业后支援东北建设,分配到辽宁抚顺市工作。1956年我从抚顺调到辽宁日报社当记者,第二年我们结婚。结婚的第二个月,我因为写了一篇反映抚顺文艺界鸣放的消息被打成分子。仍在抚顺工作的妻子被领导召去谈话,领导动员妻子同我离婚,劝告她:作为稀有的大学生干部,属于国家财富,只有离婚,你才会有光明前途。妻子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留在他身边,帮助他改造思想。

两年后我摘掉了分子的帽子,回到报社工作,妻子高兴得见人就告知这个好消息。那时我们都年轻,都天真,以为从此天下太平了,我们一家可以好好地生活了。哪知此后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日子更为严峻。“”期间的一天下午,革委会领导通知我第二天带着行李去报到,对我实行无产阶级。第二天晚上,妻子帮我将行李捆成一个方包,然后送我去公共汽车站。我们俩一左一右,各自拽着行李一端的绳子,晃晃悠悠地走着,清冷的月光照下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在悠闲地散步。在我上车的时候,妻子叮嘱我:“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还有孩子!”我登上车,回过头向她点头答应。被期间,受尽了火间屈辱,我几次想起“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然而每次都是妻子那句“一定要活着回来”的话,把我的念头消解。

苦难的日子过了将近20年,好长好长,终于走到头了,我重新回到辽宁日报社工作。老伴被安排到省政协工作,出任秘书处处长。每年一次的省政协大会,老伴负责文字材料和会议筹备工作,她没日没夜地投入到工作中,那真是达到忘我的地步。当时我是省政协委员,俩人在会场上见了面,她连句话都不说,像陌生人一样匆匆从我身边走过,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看了又好笑又好气。朋友们曾把这个插曲当作笑话传播着。退休以后,她的心还在政协那边,每当有老干部的学习活动,她就忙活开来,埋头看材料,写笔记,准备发言。活动回来我问她:“准备了一夜,你的发言肯定大受欢迎了?”她笑笑回答:“发言的人多,我没轮上。”我戏言道:“你死后一定要把一样东西带走。”她问:“带什么?”我说:“政协徽章。哪有你这样的政协干部,退了休还玩命呢!”戏言终成眼前事,老伴病危期间,我把她的政协徽章找出来,随时准备让她带走。

含悲忍泪,给爱美的老伴买寿衣

最不情愿办的事情也必须由我去办,那就是给老伴买寿衣。儿子们说医院门口就有几家寿衣店,随时可以去买。我说你们妈妈的寿衣不去寿衣店买,由办。我了解老伴,她是个美人,更是个爱美的人,在病发的前几天还把各种样式的帽子对着镜子――戴在头上,不时地让我评说哪一顶最好看。我说哪顶好,她就戴着它唱着歌从这个屋走到那个屋,整天不脱下来。她穿衣戴帽从不随俗,以前大多穿从上海寄来或她去上海时带回来的新式衣裤,我怎能让她穿那种样式一律、死板的寿衣?我用两天的时间翻箱倒柜,把她喜爱的新内衣和只在政协会议上才穿的礼服挑选出来,准备给她用。虽然她有新的毛料裤子,但是我知道她更喜欢时尚的着装。我到沈阳的一家大商店,给她选了一条名牌运动裤。买了裤子再买上衣,当我选择运动款式的女装外衣时,售货员问我给谁买、什么年纪的人穿。她一下子把我问住了。我思考了一会儿,售货员看到我的眼睛湿了,便关切地问:“大爷,您买衣服有什么说道吗?”我点点头,说:“有。姑娘,我是给我老伴买,她70多岁了,在病危中,我是给她买寿衣,你帮我选件好的。”说着我哽咽了。姑娘很懂事,马上劝慰我说:“大爷,您别伤心,我帮您选。您是特殊情况,给您打8折。”售货员帮我选了一件雪白的外衣,我说:“这件好,我老伴一生做人清白。”售货员把衣服包了又包,小心地交给我,之后又从柜台里走出来搀着我,说:“大爷,别难受,人老了,免不了都有这一天。这是老天爷安排的。”我说:“孩子,这是老天爷不公呀它不知道它这个安排给我带来了多大的伤痛!”

老伴病倒也给三个儿子带来极大的悲痛。大儿子辞去临时性工作,专程从抚顺来沈阳照顾妈妈。老伴住重症病房期间,院方管理严格,患者家属不许进入重症病房,―天只有半个小时是家属探望时间,还必须24小时有人在病房外守候着听消息。大儿子成了全家的全权代表,日夜不离医院,医生有什么叮嘱,护理有什么要求,都由他一个人承担。一天,他弟弟到医院替他值班,他回家睡觉。当他睡醒时,一看表,慌了,已经是50岁的汉子了,却呜呜哭起来。大家不明原由,他哭着说:“我睡过时间了,今天看不见我妈了!”他边哭边说边往门外闯,一家人全被他感染得哭成一片。

老伴病情趋稳时,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她第二次脑出血,呼吸困难。院方认为病人已很难救活了,征询我们的意见,是否需要给病人割喉管上呼吸机,医院护工劝我说:“让你老伴完整地走吧!还割那一刀干什么。”孩子们也都没了主意,让我定夺。我说:“你妈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们就要抢救,四个字,绝不放弃。”医生在一旁说:“那需用大量的自费药,有的药一天就要花四五千块!”我说:“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还是四个字,继续治疗!”我这个决定也是孩子们所希望的,他们个个都知道妈妈一生为他们奉献了多少。由于三个儿子生长在“”年代,没有一个上过大学,他们的妈妈就许诺:“你们的孩子都要上大学,我和你爸供他们,从小学供到大学。”十多年过去了,大孙女已经大学毕业,成为一名新闻工作者,奶奶兑现了承诺:大孙子已上大学三年级,也是奶奶供的;二孙子今年高中毕业,他上大学的钱奶奶早几年就准备好了。三个儿子收入都不多,也是他们的妈妈做出决定:资助孩子们住上新房子。老伴省吃俭用,把节余下来的钱帮他们买房子,如今孩子们的住房都比我们两口子的住房宽敞、舒适。

抱起植物人老伴,看我的电视作品

老伴生命力真够强,死神数次要把她领走,她都没有舍弃孩子们,最终作为一个植物人留在了孩子们身边。在医院住了五个月后,老伴被接回家里静养,主要由大儿子照顾妈妈。他每天给妈妈数次翻身,数次鼻饲,数次换尿布,还要不时地给抠粪便,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两年如一目,他成为居民区里有名的大孝子。

我是抚顺人,举世闻名的抚顺战犯管理所是我和老伴都非常熟悉的地方。她知道我在写作上存有一个心愿,就是把抚顺战犯管理所改造战犯的事迹写成文学作品。为了报答她多年来对我写作的支持,实现她对我写作上的新期待,我在悲痛之中打开电脑,打算用写作排除心头上的巨大疼痛,我开始伏案写作《战犯》。有时流着泪把文字敲在电脑上,有时疲劳想休息,但只要想到老伴的期待,我就会再坚持写几个小时。经过多个时日,终于把长篇小说《战犯》写完。当脱稿那一刻,我走到老伴的床边,抚摸她的脸颊,向毫无意识的她报告:“老伴,我把《战犯》写完了,你放心吧!”当然,这时的老伴只有呼吸,不会回应。我的泪水滴在她的脸颊上,她也没有感觉。我在她耳边仍然叨叨:“我感谢你!”

《战犯》正被拍摄成电视剧,我期盼老伴能活到电视剧《战犯》播映那一天。那时,我要从床上把老伴抱起来,同她一起面对电视机屏幕坐一会儿,看看《战犯》两个字和几个画面,哪怕只是一分钟,哪怕她并无知觉,也算我们共享创作成果的幸福,这样她会走得安心,我会感到一丝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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