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畔的家

时间:2022-07-01 02:19:26

在我看来,家不仅是吃饭、睡觉和修身养息的地方,也是一个人抑或一个家族血脉相连的衍生的地方,更是一个人的精神高地。无论你走到哪里,那个精神高地会走到哪里,如影相随。

我离开苏北老家业已有12年了,即便我工作繁忙,也会假借春节回家的机会,不为别的就是看望一下年已耄耋之年的父亲、母亲和兄弟姐妹。

我的老家过去住在京杭大运河畔,有一座小院子,6间房子和一间厨房,和大哥家的房子并肩挨着。2003年因那个地方要建设休闲观光带,迫不得已举家迁徙到顺河人家一座安置小区里。我常常怀念那个大运河畔的家,在那里我度过了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童年, 顽劣好胜的少年,满怀青春理想的青年。

蛇年春节,我回老家省亲,还专门去看了我那个大运河畔的“家”,举目四望,我的家早已不复存在,被一排排冬青树覆盖着,那个昔日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顺河大堤亦不复存在,变成了宽敞的柏油马路。我努力地回忆起深藏在大脑里的老家的轮廓,用双脚去丈量我昔日住过的厅堂、卧室、厨房,用心去体味我在家的时候每一个角落里所发生的酸甜苦辣的故事。

我想起了少年时光,那时我也就十来岁,最爱和年龄相仿的伙伴们到大运河里游泳。大家光着屁股在宽阔的大运河里捉迷藏。捉迷藏的游戏,是大运河畔人家的孩子夏天最爱玩的一种游戏,可以分成两组,一组是负责去捉,一组负责去藏。负责藏猫猫的一组,通常是4个小伙伴,先站在齐腰深的河水里“整装待发”,负责去捉的那一组,则要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待他们异口同声地喊句:“走!”时,倏尔间“四条大鱼”泛起一圈圈涟漪,消失在水面上。这样负责去捉的四个小伙伴,匆匆忙忙地扑腾扑腾地跳将河里奋勇直追。父亲那时候极力反对我在夏季下河游泳,他担心我溺水,就常常用锅底灰抹在我的屁股上,每天早上抹上锅底灰,傍晚时分他再让我转过身来检查屁股上的锅底灰是否还依然存在。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那时认为父亲用此种很拙劣的办法去制约我不下河不是很高明的办法。我常常在夏天依然和小伙伴们下河嬉戏,上岸后再让小伙伴们帮我在屁股上抹上一层锅底灰。有一次父亲没有去生产队,径自在岸边吸烟,当我们嬉戏完我又“故伎重演”,恰巧被父亲识破,自然我落个皮开肉绽的下场。

站在我昔日的家旧址上,我想起了那是我常常伏案写作的地方。透过那个大窗户我亦能常常倾听到邻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20多年前,大女儿在此呱呱落地,给我们的小家庭带来几多欢乐几多温馨。每当我工休日子里,我会端坐在窗前那个书桌上写作。当大女儿才学会说话的时候,我也常常一手抱着她,一手提笔在稿纸上写我激情的诗行。女儿顽皮,趁我不注意,蓦地用小手抓起刚写好的诗歌,搁在嘴里咀嚼。当我发现时,便用食指去撬开她的小嘴,试图去取被她贪食的稿纸,哪知道她早已下肚。我气急败坏道:“你这孩子咋这样捣蛋呀,我写了一上午,就被你一下子吃进肚里。”女儿吓得直哆嗦,立马嚎啕大哭,哽咽着说:“我……我……我看到你满纸写的是个闹字!”童言无忌。我听了不由得开怀大笑。写诗需要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更需要一个很宁静的心态。哪里像我这样既带着正值淘气的孩子,又要构思谋篇,岂能会有好作品问世?女儿一句“闹”字,正所谓一语中的,说出了文人为诗为文的清净修为的要义。

在蛇年的欢度春节的家宴上,三姐悄悄地告诉我,母亲常常独自一人去老宅上看看,用双手、用柴火棍这里找找,那里寻寻,不知道她究竟要找寻什么。我能理解母亲的言行,我知道母亲是在找寻昔日家庭的欢乐与忧愁,是在找寻那割舍不断的血脉相连的根――那盘亘在心头的滚烫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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