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乌鸦》:重视灾难中的底层人生

时间:2022-06-30 08:08:52

《白雪乌鸦》:重视灾难中的底层人生

大地震、“非典”、泥石流,让我们对灾难不再陌生。2010年,著名作家迟子建的长篇新作《白雪乌鸦》,把我们的视线带进了100年前一场东北鼠疫大灾难。读这本小说,犹如在苍凉的冬季,被瘟疫笼罩,有一种要落入深渊的感觉。作家就是要从深渊中,寻找那一点点的希望亮光,并让我们重视灾难中的底层人生。《白雪乌鸦》是一部讲述灾难的小说,也是一部重述历史的小说。写的是1910年到1911年哈尔滨鼠疫大爆发期间,老城傅家甸人的日常生活。这是日俄战争后东北的一个小城区。俄罗斯人、日本人和中国人杂居一城,民族矛盾和文化融合渗透在五行八作的日常联系之间。小说从底层市民王春申的家庭纠葛写起,写到鼠疫的爆发、经过,直至恢复平静,着力写了王春申、翟芳桂等普通民众的人情冷暖,以及官员于驷兴、医生伍连德等人面对灾难的态度。小说不张不扬、徐徐道来,如一幅市井图,充满小人物的悲欢哀乐。

作家最想集中呈现的,正如小说扉页上所述:“每一个灵魂,都有自己的天堂。”作家关注鼠疫灾难,但不局限于灾难本身。她意在借鼠疫这一灾难,还原那样一个时代,以及民众在灾难面前的人性呈现。小说的出场人物有几十个,但相对重要的人物集中在几个跟灾难、衣食住行联系紧密的地方。鼠疫一来,有人被吓疯甚至死亡。如李黑子;也有人从容淡定,如傅百川。再比如王春申,在日常生活中,别人眼中的他可能是个窝囊废,可是鼠疫一来,他身上的英雄气质就被激发出来了。在有限的篇幅内,这些人物都各自展开了一番性格和命运,也都各自牵连出了自己的亲朋好友、爱恨情仇。

太监翟役生是作家着墨较多的人物,他身上体现着作家对灾难中人性多面性的体察。翟役生出身寒苦,在宫中郁郁不得志,出宫后,成了王春申的丑女人金兰的情人。鼠疫来前,金兰的爱情和泥塑的慰藉着他,他还活得有些自尊。鼠疫之初,他想用囤棺材的方式发财,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可最后害得情人死去,王春申家破人亡,他从此不名一文,流落在教堂。最终,翟役生在教堂中,自我辩白对这个世界的爱恨交加,眼含热泪。这是典型的迟子建式结局――批判点到即止,温煦无处不在,甚至可以说,这是迟子建对国民性认知所能达到的边界。

很多人在评介《白雪乌鸦》时,拿加缪的小说《鼠疫》与之作比。我觉得没有什么可比性。一个是西方的关于鼠疫的故事,一名医生的力量决定一切;一个是中国人关于鼠疫的故事,里面是一群人的力量。在疾病和天灾面前,中国百姓的隐忍、坚韧,没有人能忽视它。一个个个体的坚韧,构成群体的坚韧。灾难是人性的试金石。迟子建试图用文学的手段,把置身灾难之中的中国人对生存永恒的渴望呈现出来。

小说取名《白雪乌鸦》,迟子建解释称:“那场鼠疫发生的阶段,正是哈尔滨飘雪的时节;乌鸦在哈尔滨常见,有些专家还认为是满族人的图腾――当时清朝尚未覆亡。而且雪是白色,乌鸦是黑色,我喜欢黑白两色,这种冷色调,恰好应该是这部小说的基调。”读完小说,感觉它体现了迟子建既往的创作风格,不张不扬,一点一滴地把人物、故事和风情“晕染”出来,给我们留下绵长的回味。

(摘编自《河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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