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实话”背后的“潜台词”

【摘要】我们并不反对未来的中国股市在不同的市场审慎地实行有分别的投资者准入制度，不过，就中国股市的现状来说，事情显然并不是轻飘飘的一句“低收入人群和以退休金为生的人群不适宜参与...

低收入人群和以退休金为生的人群不适宜炒股，这是一句大白话，也可以说是大实话，但是，为什么让人听起来却总觉得那么不是滋味呢？在笔者看来，这无关于此话本身的正确与否，而是与说话这人的身份对称不对称有着很大的关系。

由于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旁观者，也不是一个出谋划策的建言人，而是一个责无旁贷的“大当家的”，人们如果从他的这种权威说法里，所听到或领悟到的并不仅仅是“旁观者清”，也不完全是“忠言逆耳”，而是许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潜台词”，那么，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值得注意的是，郭主席这句话的前置条件并不是什么别的，恰恰正是在说到“中国的股票市场蕴藏着罕见的增长潜力”的时候说的。也就是说，这个中国股市的圈钱扩容不仅不会然而止，而且还将继续以“当惊世界殊”的力度和速度向前扩展，而这种“增长潜力”无论如何的世所“罕见”，对于“低收入人群和以退休金为生的人群”来说，不仅与他们所期待的财产性收入无缘，反而还将意味着他们所更加承受不起的风险。这里面藏头露尾的言下之意，又岂是一个简单的实话直说所能说明得了的？

中国股市之所以现在不可能，将来依然也不可能像美国那样全面实行养老金计划，使退休金成为共同基金的重要来源之一，使股票和债券投资成为包括退休人群在内的工薪阶层的重要投资目标，是有其与生俱来的特殊的制度性渊源的。中国股市虽然一直以来都口口声声地在讲接轨国际，实质上念念不忘的除了圈钱扩容，还是圈钱扩容。重融资轻回报的市场定位是中国股市至今犹难以成为“三公”的法制市、透明的市场市、“以维护投资者利益为重中之重”的人本市的最重要的原因之所在，也是中国股市一边在最短的时间内越来越快地赶欧超美跃居全球融资水平之前茅，一边却越来越深地陷绝大多数的投资者尤其是低收入和退休人群于连年亏损之泥淖的最根本的原因。正如上证所总经理最近所公开戏言的那样，中国股市这种投资风险，其实从第一任中国证监会主席开始就早有预料，难怪一开始就明令禁止证券业业内人士炒股。只是政策市的顶层设计一向所关照的都是体制内权贵强势团体的既得利益，从来也就没有把投资者利益尤其是弱势群体的利益放在心上。因此，无论是“股市有风险，投资须谨慎”，还是“买者自负”，其真实的用心都不是保护投资者，而是用来为推卸监管不作为的责任作挡箭牌的。

尽管郭主席也许和他的前任一样对一切都心知肚明，并且也不无推陈出新的良好愿望和具体设想，但是，势成顽疾的制度性弊端和政策性缺陷显然并不是小打小闹的改良或创新所能改变得了的。IPO过会的暂时收紧如果并不意味着“重融资轻回报”的发行制度的根本性改革，那么，不要说超募圈钱还会有它的市场，发生在发行申报定价以及保荐、审计、法律认证等一系列过程中的造假护短、权钱交易也还将一以贯之地生生不息，而投资者买新等于买套，也不是一句阿Q式的“权当买个教训”的所谓投资者教育所能聊以自我安慰的。没有除权制度的改变和红利税政策的退出，强制性分红至多只能从表面上提高一点分红的比率水平，并不能从实质上给广大投资者尤其是散户群体带来制度性红利，也不可能从根本上堵住大股东和高管借机进行利益输送和现金套现的漏洞。退市力度的加大，如果没有募集资金的退赔或对受损投资者的适当补偿相配套，那么，对投资者来说，也有可能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我们并不反对未来的中国股市在不同的市场审慎地实行有分别的投资者准入制度，不过，就中国股市的现状来说，事情显然并不是轻飘飘的一句“低收入人群和以退休金为生的人群不适宜参与其中”所能解决的。以杀贫济富为己任的中国股市对灾难深重的投资者缺一个交代，始乱终弃不要说对投资者大不公，对于监管者来说，何尝不更是大不仁，大不义，大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