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创坑道作战的黄埔战将:黎原(下)

内容回顾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面对美军强大的攻击，黎原结合我军实际防御情况和工兵筑城知识，研究并建造了坑道。随着坑道的一步步发展，坑道战成为新的作战方式，让敌人的火力优势大打折扣，有效保存了我军有生力量。此外，黎原抓住敌人换防之际，策划了两次伏击战，打得敌军昏头转向，将我军防御阵地向敌方推进了15公里。尽管敌人后续进行了疯狂反扑，我军再次依托坑道战术，彻底粉碎了敌军的攻势，在民众等各方压力下，美方被迫同意恢复停战谈判。

反击威震敌胆

战将黎原不仅让美军王牌师饱尝了坑道战的苦头，还让其多个作战连队被成建制地包了“饺子”，令王牌师的声誉在国内外大受质疑。1951年10月10日夜晚，美骑1师1个营在夜视器材帮助下偷袭我上浦坊南山阵地，恰与我接防的418团6连2个排碰面，敌先头连很快被我军短促而猛烈的火力击溃。这时，敌人发现我军兵力不多，便以整排、整连的规模展开轮番攻击。不料，却在我军打击下一一败下阵来。战至次日黄昏，我军的2个排仅剩9个人，被迫退至主峰西侧的一块小高地上与敌对峙，美军凭借兵力火力优势占领了主峰。418团1营营长张树廷得知战况后，一边迅速向上级报告，一边带领1连前去增援。赶到南山时，敌正向我军坚守的阵地实施强攻。张营长见情况危急，便立即组织该连从正面进行反击，但却遭到敌火猛烈压制，未能奏效。战斗处于胶着状态。黎原接到报告后，紧急赶到该团指挥所了解情况，急令2营副教导员刘振和等人再带1个连火速赶到上浦坊南山，将阵地上所有官兵组织起来实行统一指挥，以迅速果敢的“包饺子”行动对敌实施围歼。经过激烈战斗，我军一举全歼了前来偷袭的美骑1师7团1连、3连全部和火器连大部，毙伤敌军308人，抓俘敌上尉连长库特斯等6人，缴获轻重机枪16挺，步枪冲锋枪100多支，夺回了主峰阵地。此战后来被我军军事科学院编著的《抗美援朝战争史》誉为“创造了阻击战全歼美军2个建制连的范例。”

鱼积山里南山是驿谷川以南一个重要的支撑点。10月23日晚10时，美军为实现其夺占我前沿防御阵地的企图，对我418团4连3排防守的鱼积山里南山阵地实施了不间断的火力轰击。次日拂晓，美骑1师5团1营向该阵地发起集团冲击。我3排勇士在顽强打退敌人5次冲锋、歼敌100余人后，因弹尽粮绝奉命撤到4连主阵地，3排阵地被敌占领。黎原得到报告后，立即组织418团2营全力反击，并指挥师炮兵群和团侦察排支援2营战斗。此战，黎原集中了5个排的兵力，由营长冯麟元亲自带领，于25日夜晚在炮火支援下兵分三路向敌占领的3个山头同时发起猛烈攻击。经过6个多小时的激战，歼灭美骑1师5团1营3连全部及1、2连各一部，毙伤敌300余人，俘敌14人，缴获90火箭筒、60迫击炮、无后坐力炮9门，各种轻重枪支130余支，夺回了全部表面阵地，受到军首长的嘉奖。然而，让黎原深感痛心的是2营营长冯麟元在战斗中遭敌炮火袭击，英勇牺牲。他是黎原1946年在东北长春带出来的老战士，也是黎原最喜爱的一位勇猛机智的指挥员。多少年过后，每当提及他，黎原都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之情。

26日晚11时，黎原命令419团7连接替418团4连防守鱼积山里南山阵地。7连进入阵地后，连夜抢修工事，加紧战斗准备。27日5时，美骑1师5团两个营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我军阵地再次发起猛烈进攻。我军英勇的7连官兵以压倒一切敌人的英雄气概顽强苦战16个小时，打退敌人大小冲锋20余次，毙伤敌430多人，牢牢守住了自己的阵地。战斗最激烈时，敌我双方的官兵竟撕打在一起，刺刀、枪托、手榴弹甚至石头和牙齿都成了我军战士搏斗的武器。工事被炸塌了，战士们就在战壕里打；战壕被炸平了，就在弹坑里打，全连官兵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钢铁防线，让进攻之敌整排整连地“报销户口”，始终未能越雷池半步。战后，该连荣立集体一等功。类似这样惨烈的争夺战虽然在全师防御作战中一直没有停止，但直到停战时，各防御要点仍牢牢控制在我军手里。

拔点严惩韩顽

经过一年多的较量，美国通过战争“实践”看到“韩战”是个没有胜利希望的“无底洞”，于是被迫在板门店接受和谈，而此举却遭到韩国“总统”李承晚的极力反对。这位被“尊”为南朝鲜的“”声称：“我永远都不会接受停火条件，大韩民国将继续打下去，即使这意味着自杀，我也要打下去！”于是，“小伙计”便千方百计拖着“大东家”继续进行战争。为了惩罚南朝鲜军队的好战立场，1952年11月初，黎原率部接替临津江西岸防御后，根据敌我阵地缓冲地带狭小的特点，利用坑道工事组织全师对美韩联军阵地不断开展冷枪冷炮活动，以小分队伏击、潜入偷袭等手段打得南朝鲜军鸡犬不宁。11月7日，我419团1连2个班，利用夜暗偷袭高栈下里南山敌警戒阵地，仅战斗7分钟就全歼敌军1个排。11月12日夜，我418团侦察排2个班潜入敌方一无名高地设伏，5分钟之内就让敌军1个巡逻班“突然失踪”。11月24日夜，该团2连组织4个班隐蔽接敌，在基谷里东山158.7高地将1个排的敌军注销了“户口”。当敌马后炮似的派来2个排前来增援，该连又以7个班的兵力先敌占领阵地，以突然猛烈的火力将前来“送丧”的敌军全部歼灭。上阵地不到1个月，黎原就指挥部队歼敌400多人。在取得一连串胜利后，黎原又于12月11日组织了一场更大规模的强袭100高地的战斗。

100高地位于临津江西岸我420团的正面，是美韩联军在当地的防御要地和向我发动进攻的桥头堡，南朝鲜军在此修筑了坚固的工事，防守十分严密。12月8日夜晚，我420团团长孙绍荣亲自带领该团担任突击任务的4、6连连长和团侦察排长等15人，冒着刺骨的严寒潜伏到100高地，在敌人鼻子底下蹲守了一天一夜，详细摸清了该高地的地形、道路和各类防御设施，同时确定各突击队的作战任务。经过充分准备，我强袭分队于10日下午分别在出击坑道举行了拔点誓师大会。师宣传队还专门创作演唱了《红旗插上一〇〇》等节目，并把用彩绸包起来的“光荣弹”（手榴弹）赠给担任突击任务的干部战士，极大地鼓舞了强袭分队的士气。晚9时，我强袭分队整队出发，从数个方向直插100高地。

次日零时30分，我强袭分队悄然来到100高地阵前，官兵们立刻如猛虎下山扑向守敌巢穴。整个攻击行动没有炮火准备，没有吹冲锋号，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不料，当接近敌核心阵地时，我4连一名战士被敌哨兵发现，枪声立刻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突击队马上变偷袭为强攻，用猛烈的机枪、冲锋枪、手榴弹火力一齐向警戒之敌开火，随后迅速攻入敌核心阵地。此时的南朝鲜士兵刚从熟睡中惊醒，有的匆忙操枪抵抗，有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就被击毙，4连乘敌混乱之际很快控制了100高地主峰。顷刻间，整个阵地的敌人被我枪炮声震醒，在敌军官的带领下纷纷从工事里窜出来，企图夺回主锋。黎原立即命令我方阵地的20多挺轻重机枪和高射机枪一齐向敌开火，从正面阻拦扫射反扑之敌。师炮兵群也以猛烈的炮火压制敌炮群，封锁了敌人后方增援通道。为了迷惑牵制敌人，黎原还命令与敌对峙的我军7个阵地一齐向当面之敌开火，以佯攻行动配合主攻突击队作战。此时我强袭100高地的各分队在主锋会合后随即转入肃清残敌的战斗，像掏鼠洞一样将敌人一个个地从山洞和地堡里赶了出来，整个战斗仅用了17分钟即告胜利结束。在强袭10 0高地的同时，黎原还组织419团分别强袭了高阳岱东山和高栈下里东北山2个敌军要点，在数分钟内歼灭敌人后迅速撤回。

我军夺取100高地后，黎原估计敌人肯定要来报复，便立即命令部队作好应战准备。12日凌晨，南朝鲜军果然以数个营的兵力在美军12个炮兵连、40多辆坦克、50多架次飞机的支援下开始向100高地反扑，我420团随即以5个连的兵力与敌人展开激烈争夺。一天之内，敌人向该高地发射了4万多发炮弹，投掷了180多枚炸弹和凝固汽油弹，其猛烈的火力将标高100米的高地变成了不足99米。依仗优势火力的支援，南朝鲜军向我军连续发动了20多次连排级集团冲锋，主峰阵地曾6度易手，我军亦通过坚决的反击，6次从进攻之敌手中夺回阵地，毙伤敌1170多人，击毁击伤坦克8辆，击落击伤飞机9架。战斗中，黎原指挥我各炮兵群充分发挥“战争之神”的作用，给敌炮阵地、冲击坦克和步兵集群以巨大杀伤。经过猛烈打击，我军很快让敌炮兵变成了哑巴，坦克成了“死王八”，使失去火力掩护的敌步兵迅速丧失了进攻能力，最后不得不放弃100高地的争夺狼狈撤退。美联社曾发出这样的悲叹：“中共军的炮弹把我们的战壕炸得像一块奇怪的墓地，被击毙的士兵们的手臂、腿和头颅，堆积如山。”在4天的争夺战中，南朝鲜军虽然投入兵力多达3000余人，付出了伤亡上千人的惨重代价，但到最后却只能对他们丢失的防御阵地“忍痛割让”，100高地从此牢牢控制在我军手里。

为了彻底打掉李承晚的嚣张气焰，1953年6月，中朝军队集中5个军的兵力和1000多门火炮，在金城以南发动凌厉攻势，一举歼灭南朝鲜军5个师7.8万人，收复土地178平方公里。顽固的李承晚遭我军沉重打击后，丧失了“话语权”，一下子变得十分“乖巧”，再不敢乱说乱动，只得随“大东家”坐到了谈判桌上。1953年7月，敌我双方最后一次校正军事分界线，美韩头目吃惊地发现，仅一个月时间，我军向前推进了332.6平方公里！

我140师在铁血战将黎原师长的指挥下，在前后数月的防御作战中运用坑道作战（包括灵活机动的反击作战等），先后同美军王牌骑1师和美25师、美3师，以及南朝鲜军和土耳其、希腊、菲律宾等仆从国军队作战160多次，歼敌4430多人，击毁击伤敌坦克27 辆，缴获坦克2 辆、汽车14 辆，击落击伤敌机16架，缴获轻重枪支550多支（挺），让骄横的美军在我军“地下长城”面前始终未能前进一步，也使傀儡军对我军“谈虎色变”。同时，我军也获得了与优势装备美军作战的宝贵经验，涌现出一大批功臣模范和英雄集体。作战期间，黎原也多次遇险，汽车被炸毁，司机牺牲，警卫员也多次受伤。战后，黎原和140师受到第19兵团的通报表扬，其坑道作战的经验受到志愿军司令部的充分肯定和迅速推广，并很快被运用到上甘岭战役中， 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以坑道为依托的阵地防御战术，使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在上甘岭几平方公里土地上付出了惨重代价，达到了我军以劣势装备大量杀伤、消耗敌人的目的，在世界战争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美军骑兵1师在朝鲜战场上，作为范弗里特手中的王牌，加上14个美军炮兵营，以及几百架次飞机、几百辆坦克和众多的仆从军配合作战，每次战斗都将数万发炮弹、炸弹倾泻到我军阵地上，但却始终没有取得任何值得一提的战果。相反，敌军在很短时间内遭到我军沉重打击，伤亡过万，连续三次撤到后方“整顿”补充兵员，在国内外大丢颜面。被我军俘获的官兵曾十分沮丧地说：“这是骑1师160多年历史上最黯淡的日子！”朝鲜战争成为其永远的“伤痛”。1995年，美国在华盛顿林肯纪念堂前修建了朝鲜战争纪念公园。在公园的草坪上，散乱树立着19个弯腰提着步枪、表情沮丧而又痛苦的美国大兵塑像。旁边30米长的大理石墙上闪现这19个大兵的身影，两数相加得38。它寓意着朝鲜战争在“三八线”发生，又在“三八线”结束。公园的碑文主题词是：“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的确，以美国为首的所谓“联合国军”在侵朝战争中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黎原将军战后被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授予二级国旗勋章、二级自由独立勋章；归国后历任47军副军长、副参谋长、47军军长、副司令员、基建工程兵副主任等职；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1964年晋升为少将军衔。2008年，他以91岁高龄到湘西看望当年支前老乡和剿匪牺牲的烈士，因劳累过度不幸去世。

老兵永远不死，我军一代铁血战将黎原将军和所有为共和国捐躯的革命前辈永远活在人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