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俄“闪电”怀表及其它

“闪电”（俄语：Молния，英语：Molnija）牌钟表，尤其是怀表曾是苏联和俄罗斯的一个著名钟表品牌。《钟表》杂志2007年第3期“兴衰俄罗斯钟表工业”一文曾简略提及，除此则鲜有详细介绍，本文根据文献及调查对此品牌做一梳理，以读者。

“闪电”钟表制造厂建于1947年，但从更长的历史考察来看，其工厂和手表生产则发轫于美国和瑞士。苏联于1947年在乌拉尔南部的原Dueber-Hampden 钟表厂（建于1877年）基础上成立了一批钟表厂，而 Dueber-Hampden 钟表厂则是根据斯大林的决定，在1929年以“交钥匙”的形式从美国收购的。事实上，从收购Dueber-Hampden后才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俄罗斯钟表生产。1930年莫斯科第一手表厂成为了苏联第一家钟表制造工厂。

卫国战争开始后，莫斯科第一手表厂撤离到乌拉尔的兹拉托乌斯特（Zlatoust）。战争结束后，决定将设备转移到车里雅宾斯克重新组织生产。由于转移生产的第一阶段开始于1947年11月17日，因此这个日期被定为建厂日，钟表品牌则称为“闪电”。设在车里雅宾斯克市中心的工厂四层大楼最初用于城市公共图书馆。整体搬迁过程，从兹拉托乌斯特向车里雅宾斯克总共转移了超过100名工人和大约30名工程技术人员。这批人都是当时苏联钟表生产业的精英。

车里雅宾斯克表厂的第一款产品是航空手表，主要客户是苏联国防部。1948年， 莫斯科第一手表厂完成了第一批飞机机载时钟ABP-M的设计和序列化生产。不久，该工厂掌握了航空手表АЧС-1的瑞士生产技术。其中由瑞士表厂Jaeger Le Coultre（积家）生产的АЧС-1作为苏联空军航空手表原型机一直用到1939年。在随后的几年里，这款手表作为主流产品生产。它的历史与苏联空军历史可谓密不可分。这款手表首先作为苏联米格-15战机机钟，并很快证明了它的可靠性，随后成为经典设计。在启动这项生产项目后的10年里，这款手表每年生产大约30万枚。这款手表历经苏联各代战斗机发展，АЧС也成为苏联和俄罗斯的飞行员家喻户晓的航空手表品牌。此外，车里雅宾斯克表厂也为坦克、舰船、潜艇甚至太空船生产特制的时钟。值得一提的是，1980年莫斯科奥运会组委会将“闪电”牌手表作为奥运礼品赠送各参赛国。

“闪电”品牌的合作伙伴包括俄罗斯“米格”航空公司、俄罗斯“苏霍伊”航空公司、俄罗斯“伊尔”航空公司、俄罗斯“图”航空公司、俄罗斯“罗斯托夫”航空公司等30余家大型军工企业。

与军品专用手表平行发展的是民品室内外钟表、手表和怀表，其中“闪电”牌手动机械式怀表是其中最著名的品牌，超过80%的制造工序由手工完成，鼎盛时期曾出口30多个国家，其中包括美国、德国、土耳其、奥地利甚至瑞士等。1950年代，“闪电”怀表首先针对火车司机的需要设计定型，因背壳印有火车头浅浮雕，所以也称为火车头怀表。此后，款式逐渐固定，即表壳直径50mm，厚度10-14mm，重量大约75g，两针半设计。其外观厚重质朴，具有浓郁的斯拉夫民族特色。苏联时期，常将政治人物、人文自然及历史等题材作为怀表表壳的浮雕图案，如列宁、加加林等头像系列、纪念卫国战争胜利系列、社会主义成果系列等；对于出口型产品有时也会针对进口国国情设计相应表壳图案，如“美国国旗”、“土耳其机车”等；此外还有供盲人使用的无表镜的盲文表盘怀表。表壳材质主要有不锈钢、德国银（铜锌镍合金）和铬合金等几种，有时也会加贴珐琅瓷片。高档产品的表镜则采用水晶磨制。表盘大致分为罗马数字盘面和白瓷盘面两种，在12点位或3点位或秒盘印有Молния或Molnija标识，6点位印有СДЕЛAНО В CCCP 或СДЕЛAНО В РОССИИ或英文MADE IN USSR字样。采用纯机械机心，机心型号是欧米茄的3600、3602和3603。其中3602采用最多，3602实质是欧米茄机心ETA2892基础版，它的特点一是采用老式碳钢螺旋发条，由于大钢轮直径较小，所以上链快并且千斤后退角大，发条也较厚，走时声音响脆；二是采用宝玑上绕双层游丝和钉摆，温度补偿更均匀。机心基本参数为：最高钻数配置18钻；最大储能时间41小时；设计日误差-20秒/天～+50秒/天。实践表明，3602机心虽然是比较老的型号，但性能极为稳定，校准后日误差可达-5秒/天～+5秒/天，这是目前许多高端计时机心都难以达到的天文台认证标准。据说土耳其在大量订购“闪电”怀表前，曾将“闪电”怀表与瑞士产怀表进行仔细比对分析后得出结论：“闪电”怀表至少可以连续使用20年，足见“闪电”怀表的耐用性。早期的“闪电”机心采用黄铜材质，其后的机心采用铑镀层打磨，豪华版本有珍珠纹和日内瓦纹打磨等。进入俄罗斯时代以后，“闪电”怀表表壳图案更多的融入了宗教与民族元素，表盘图案也更加丰富，如圣像系列、末代沙皇系列、双头鹰系列等。于此同时，3602机心配置却开始降低，钻数降为15钻，原来的擒纵轮上下红宝石托钻改为金属材料，中心轮轴眼也由红宝石改为铜轴眼，夹板表面取消了镀层打磨，做工显得粗犷拙朴。虽然如此，但计时精度依旧未变。3603机心除用于怀表外，也用于生产尺寸较大的手表，如“潜水”（Diving）系列的莫斯科手表。

“闪电”品牌曾赢得许多世界奖项，最重要的有：“国际钻石星质量奖”（墨西哥）、“金球奖”（丹麦）、“欧洲金色拱门奖”、“商业信誉奖”（奥地利）、“忠于理想的质量奖”（瑞士）、“金鹰奖”（法国）等。

有意思的是“闪电”怀表从投产后至今，一直没有对机心型号进行提升，至多附加一块报时用音乐电路版，这很有点“统一机心”的味道。但思想过于保守，对于钟表行业发展无疑是不利的。与工艺不断更新的其他机心相比，“闪电”怀表使用的机心均属欧米茄低端计时机心，市场竞争力毫无优势，而对于怀表这类目前已属小众的钟表类型，市场更为狭小。上世纪90年代石英表革命带来的全球性机械手表危机对车里雅宾斯克制表股份公司发展更是雪上加霜。1997年，从俄罗斯国防部到各级军工企业的订单几乎都枯竭了，车里雅宾斯克制表股份公司陷于破产的边缘。2007年10月，不堪重负的车里雅宾斯克制表股份公司终于宣布全面停止生产“闪电”系列怀表及相关机心。这一年，正好是车里雅宾斯克制表厂建厂60周年。此后，“闪电”品牌与瑞士制表企业合作，名称变更为“Molnija SA”，所以“闪电”品牌依然存在。虽然怀表停止生产，但车里雅宾斯克制表股份公司并没有倒闭，作为军方授权生产精密测量仪表的单位，公司继续生产军用钟表，“闪电”钟表继续装备着米格-29、图-160、K-15直升机、K-50和K-52等。车里雅宾斯克制表股份公司目前仍会偶尔新的“闪电”怀表系列，如2014年为在车里雅宾斯克举办的世界柔道锦标赛制作纪念版手表和怀表；2015年为庆祝卫国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版怀表，该表机心17钻，表壳材质采用不锈钢和镀金，表壳正面图案分为斯大林、茹科夫头像、卫国战争胜利红色条幅、列宁勋章等；表壳背面是俄语“Великая Отечественная 1941-1945”。

1960年代，“闪电”怀表进入中国，根据俄语发音，人们更多的称呼这种怀表为“毛尼”。相比于其他进口品牌，“闪电”怀表走时准确、价格低廉、性能稳定，所以颇受欢迎。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能拥有一块这样的怀表无疑是令人羡慕的。但由于中苏关系的变化及市场的狭窄，“闪电”怀表始终没能大规模进入中国市场，仅在北方省份较多流通，许多人至今仍不知晓这款怀表。笔者手中的2004年产“闪电”怀表曾交给一位具有20余年经验的修表技师校准，或许是粗犷的机心与浪琴、劳力士、百达翡丽等名表机心相比显得格格不入，这位技师立马断为“国内南方小厂出的假表”，令人十分遗憾。

由于库存量较大，目前国内外市场上仍有“闪电”怀表出售，国内价格仅售几百元，可谓低廉。对于想拥有一块货真价实且价格低廉的品牌怀表，秉承苏俄“坚固可靠”、“独特超值”、“历史悠久”钟表传统的“闪电”怀表应该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