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仇 第7期

时间:2022-06-19 10:23:30

在一部分人眼里,没有任何东西能超越亲情,除了金钱;而在另一部分人眼里,没有任何东西能超越金钱,除了亲情。

促成这截然相反的两种结果的,是人们对爱的抛弃或珍惜。

黄思明最近脾气很大,他要想办法拔掉朱通这颗眼中钉。

黄思明觉得他和朱通就像一台电脑里两个不兼容的配件,从一开始就是种错误……

人在江湖

黄思明和朱通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十年前,两人一起从广西去了贵州开矿。

当年,为了承包一个小煤窑,兄弟俩轮流给母亲吹耳旁风,要她出钱投资。好说歹说,母亲最终借了10万元,难得兄弟俩的心能想到一块儿去。

顺利承包下一个煤窑后,兄弟俩商量,由哥哥黄思明抓经营,弟弟朱通负责财务,各司其责。黄思明性格张扬狂妄,但真谈起生意来又很会找准位置,切中对方喜好,成功销矿,他是个肆无忌惮又八面玲珑的江湖老手;朱通则是个实实在在的性情中人,豪爽大气、不拘小节,虽然对前途没有太强的规划,不看重名利,但他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第一年,两人的小煤窑赚了近70万元。有了资金,黄思明便开始大力收购一些更小的或经营不善的煤窑,不到三年,手里已有四五个煤窑。其间,有两个煤窑被查封过,后来又解封了。总的来说,生意蒸蒸日上,兄弟俩还在2004年成立了公司,开始流程化运作。

然而,再坚固的感情,在利益和荣誉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2005年夏。一天,几乎不去煤窑和矿工宿舍的黄思明突然心血来潮要求朱通载他去看看矿工,他经常听朱通讲其与矿工在一起时发生的有趣事情,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员工,还是得关心了解。

来到煤窑前,十来个满脸污黑的矿工正围坐一团下象棋。突然,所有矿工齐声喊到:“朱总好!”然后矿工们打量着边上的黄思明,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这人是谁。朱通见黄思明脸色大变,遂在一旁打圆场,说:“我来给大家介绍,这是黄总……”朱通越说越觉得别扭,总感觉黄思明的表情很怪异。突然,黄思明大笑起来,说:“各位辛苦了,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到山海酒店吃顿好的。”转身丢了一万元给朱通,“帮我招呼好,我就不去了。”说完便离开了。

那一天,是两个人相处二十几年来,让朱通感觉最不自在的一天。在黄思明转身离开那一瞬间,朱通明显看出了他脸上的不悦,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愤怒。

名利场上无兄弟

黄思明一言不发地从煤窑走回了家,走了近3个钟头,到家时天已黑尽。太太不在家,佣人在客厅坐着看电视,见黄思明黑着脸进了屋,便马上躲进了厨房。

黄思明疯了一样对着厨房里的佣人一阵吼:“简直太不像话了,你怎么做事的,不洗衣服不拖地,还敢坐在我的沙发上看电视……”黄思明嘴里骂着佣人,心里却一直没离开在煤窑发生的那一幕。黄思明是个商人,最爱的是钱,但要是谁敢动自己的权,也是不可饶恕的。越是狂妄的人,越经受不起嫉妒和权力的试探。

很明显,矿工们根本不认识这位大老板,反而对朱通前呼后拥,功高盖主的落差让黄思明的心里就像被猫抓一样,满腔怒火,又半天打不出个喷嚏来。黄思明觉得是自己到处拉业务,养活了所有人,而朱通应该很清楚这层关系,并在矿工中为自己树立威信和口碑才是。

黄思明左思右想,觉得朱通对他的威胁太大,但由于两人是亲兄弟,也不可能把事做绝。

这天,朱通正在算账,黄思明令他到总经办一趟,有事商量。朱通合上账本,犹豫了一下,又拿起了账本。

黄思明见朱通进来,卷起袖子泡了一壶功夫茶,边喝边切入正题:“小通,最近国家对小煤窑监控越来越严,钱越来越不好赚了。正好山西有个大老板说缺管理人才,年薪30万元,我已经推荐你去了。”

朱通暗自发笑,那个所谓的大老板也是个煤老板,以前接触过,论实力,恐怕还不及黄思明。很明显黄思明开始“清理门户”了。那天的事让黄思明丢了面子,朱通也料到,黄思明一直没找他发泄,一定是憋着气,却没想到会选择如此极端的处理方式。按说朱通也不怕他,然而当初兄弟俩合伙开矿,从未白纸黑字写过股份比例,要把公司拆了对半撇,似乎并不容易。为了不跟大哥翻脸,朱通提出要自立门户,到四川马边开磷矿的想法,需要100万元。

黄思明开头还满脸堆笑,一听到“100万元”时,脸立马就拉长了,“恐怕有点多吧!”那不屑的口气和眼神彻底激怒了朱通,他“啪”地将揣在衣兜里的账本扔在桌上,“话别这么说,这几年我给你节约的钱都不止100万元了!”

无奈之下,黄思明只好如数拿出100万元,了却一桩心事。

人生若只如初见

朱通拿着钱,阔别了与黄思明一起建立的事业,去了千里之外的马边。资金充足的朱通承包了一座富含磷矿的山,找了一个当地人合伙,开发磷矿。那几年世道好,朱通每年几乎只在七八月旺季开矿,就有几十万元收入,比跟着黄思明好多了。

由于矿石开采有季节性,朱通索性回了广西陪母亲,开矿时再去马边。如此一来,原本断绝联系的两兄弟,多少也能从母亲口里了解到对方的消息:自从朱通离开贵州后,黄思明并没有把朱通的位置交给其他人,而是一力扛上了肩。据说这是因为煤矿销售市场竞争激烈,利润越来越薄,黄思明的煤窑又被取缔了几家,尚在运转的只有两家了,且半年前其中一家煤窑被取缔时,由于没解决好矿工的退路,还被围殴了一次。母亲老泪纵横地说:“你大哥这几年不容易,你就别怪他了……”

2009年8月,正在马边开矿的朱通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她哭着求他帮帮大哥。黄思明仅存的煤窑因顶板塌方导致矿工四死一伤,死者家属同意私下解决,但开价却要到了30万元。这两年黄思明基本没赚什么钱,但生活仍戒不掉奢糜,早就把前些年挣的钱挥霍一空了。

那晚,朱通彻夜未眠,他“偷”了老婆保管的保险箱钥匙,拿了存折和部分现金,天还没亮就驱车朝黄思明的方向飞驰而去。

朱通虽然多年没回贵州,但由于与黄思明手下的矿工熟稔,很快找到了死伤者家属,进行了合理赔偿。当一筹莫展的黄思明得知朱通以德报怨、帮他摆平了此事的时候,鼻子一酸,眼泪跟着往下掉,他突然意识到,这十年来,日子并没好过多少,内心却像被抽空了一般,仿佛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yyly418@yahoo.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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