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眼泪在黑暗里飞

一部文艺片，刘德华投资，并主演。

女主演是叶德娴。许多人对这个演员并不是很熟悉，因为她已经阔别大银幕有差不多十年的时间，这次算是重出江湖。

影片有着一种做旧的色调，是那种介于彩色和黑白之间的色调。刘德华饰演的罗杰和叶德娴饰演的桃姐之间的故事，便在这样的色调当中一点一点浸染。罗杰和桃姐之间是大户人家少爷和老仆人的关系，这样的一种关系对已经远离了当时社会的现代人来说，原本应该比较陌生。但当这样一种主仆关系超越了身份的桎梏，被蒸馏、被沉淀，最后只剩下人与人之间的那种美好的时候，观众的泪点就被一丝丝地打开。

在黑暗中，你会听到不知道谁的眼泪在飞。

刘德华的表演总是那么干净。即使感情再炽烈，他也很少通过夸张的表情和动作，或者歇斯里地，来进行表达；他只是通过台词，或者你很容易就错过的神态、甚至是眼神，来完成角色的塑造。这是刘德华的风格。这样一种表演风格，让你看刘德华的影片的时候，总是感到很沉静，用“惜演如金”来形容他，似乎比较恰当。但也就是这样一种“惜演如金”，让你看刘德华片子的时候，很多时候都觉得意犹未尽，而不像梁朝伟、李连杰那样酣畅淋漓。刘德华更有一种文艺青年的性质特点，他喜欢给你小心翼翼地画一个精致的圈儿，在这个圈儿中，你去慢慢琢磨他要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

《桃姐》这部影片，恰恰需要刘德华的这种表演风格。没有大是大非，没有刀光剑影，有的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点微笑，就需要让人读懂的东西。也许正如罗杰所说，当年他做心脏手术的时候，是桃姐的细心照料，他才恢复得那么快；当桃姐病倒的时候，他又可以用一个健健康康的自己去照料桃姐。这样一种平淡岁月里的相互扶持，是我们这个忙碌社会里最珍贵的人类情感之一。

影片涉及到了香港的老龄社会。在类似于我们敬老院的那种场所，许多的老年人聚在一起，各种病，各种还有希望或者已经绝望的等待，某个角落里老人孤单、无助的身影。总会有人生病离去，一群老人眼瞅着昨天还和自己聊天儿的老姐妹或者老伙计被救护车抬走，回来或者不再回来；他们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看热闹的新鲜，而是一种明天会不会轮到自己这样一种恐惧的等待。当除夕的焰火升起在繁华的都市上空，这每年都会到来的热闹，无限笼罩了这个世界。每年的热闹总会依旧，换的只是热闹之下不同人的落寞或者痛苦。老人院里那些老人的孤独和这个都市春节的人情繁华，形成了色彩鲜明的美术式对比。在这对比中，总会有人的泪点在不经意间被碰得遍体鳞伤。

在商业片的狂轰滥炸当中，导演许鞍华是个另类。

她拍的影片大部分都是现实主义制作，偏文艺片儿，叫好却不叫座，有点像是内地的贾樟柯。2009年许鞍华的《天水围的日与夜》在香港金像奖中拿下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编剧、最佳女配角四项大奖，最后却只收回不到10万元的票房。就是这部《桃姐》，也是最后许鞍华求到刘德华头上，才有了投资。在《桃姐》拍完的时候，许鞍华悲观地说：“我看我快完蛋了，差不多了，拍的电影票房也不好，希望这个好吧。” 我们无法预测这样一部主打温情路线的《桃姐》最后票房究竟会怎么样，但在商业片儿大行其道的浮华当中，我们该谢谢许鞍华让我们还可以看到这样一部有内涵的片子。

【责编/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