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妈:蓝苹之后离开唐纳的影星陈璐

时间:2022-06-09 04:22:43

曾经的唐纳夫人,我的后妈陈璐

提起陈璐这个名字,大多数人都很陌生;但提到蓝苹和唐纳,大家都耳熟能详。

他们三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说来也简单,陈璐和蓝苹都曾经是唐纳在中国时的妻子(唐在解放初期离开中国去了法国)。不仅如此,陈璐和蓝苹还有许多相似之处:她们在舞台艺术方面都得到过唐纳的点拨和帮助;都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海影星;岁数相近(陈璐比蓝苹小两岁)。

也不尽相同;蓝苹和唐纳结婚在先,陈璐认识唐纳是蓝苹和唐纳离婚之后;蓝和唐纳没有孩子,陈和唐纳却有个儿子;蓝苹离开唐纳以后,由上海去了革命圣地延安改名“”,不久嫁给了中共中央主席,陈和唐纳离婚后,没有离开上海,而是嫁给了我的父亲,成了我的后妈。

陈璐一生有过三次婚姻。第一次是不幸的,第二次是困惑的,第三次是悲哀的。

少女的她楚楚动人。十六岁时因天生丽质娇媚秀丽,被武汉一陈姓地主看中并霸占。她不满强迫来的婚姻,与那个时代的许多新女性一样,努力摆脱了豪门,独自—人从家乡汉口跑到了_上海。在上海,她经人介绍进入了影剧界,并认识了影剧界的“三大笔”(田汉、唐纳、欧阳予倩)之一的唐纳。其时,唐正被蓝苹抛弃,深陷于痛苦之中。看到陈璐,犹如拨云见日一般精神为之振奋。他们很快两情相悦,结为连理。

陈璐靠着唐纳的指点,加上娇艳美貌、自身聪慧和不同凡响的演技,迅速蹿红。

她皮肤较黑,当年报纸报道她时,经常冠以“黑美女星”的赞誉。她演的电影话剧比较著名的有《乱世风光》《文天祥》、《天网恢恢》、《雷雨》、《日出》等等。特别是她和当时中国影剧界第一小生刘琼在上海兰心大戏院合演话剧《文天祥》,连续数月观众爆满,轰动上海滩。

陈璐后来说:“那时上海的小报差不多天天都有我的消息。烦也烦死了。他们真有本事,某一天我吃的什么饭,在哪儿吃的,吃了多少,和什么人在一起,登载得清清楚楚。只是我不明白,这些和我演的戏、拍的电影有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和唐纳分手?当事人各执一词。

无论什么原因,如同她多年珍藏的剪报一则所载:“富商汪某,珠联璧合,让影星黑美女陈璐,又一次披上漂亮白婚纱。”

“富商汪某”就是我的父亲汪兴瑶。

开初,我不习惯也不愿意接受这位新妈妈。记得第一次和陈璐见面,是个初夏的傍晚,落日的余晖把远方的天际映红。我小手被父亲牵着,怯生生来到陈璐面前。父亲让我叫“妈咪好”,我心中暗忖:“什么妈咪,猫咪还差不离。”

想归想,童心悠悠,小嘴诺诺,还是不敢不叫。

我叫出的“妈咪”两个字换来对面陈璐的笑容灿灿。瞬间,我仿佛看见了远处的晚霞长了翅膀扑进我眼帘。她手里递来一粒甜甜糖果,我真的觉得和她亲近了许多。

就这样,“妈咪”陈璐和我的童年命运纠缠在了一起。

她三次婚姻,共生了四个儿子。老大出自陈姓地主,叫陈均鸿,小名“荣儿”;老二随着唐纳叫“马均实”(唐纳原名“马骥良”),后改名陈小璐,小名“阿红”;老三、老四就是和父亲所生的我同父异母兄弟汪泰来(小名“宝宝”)和汪泰荣(小名“荣荣”)。

陈璐和父亲结婚时,将儿子阿红带了过来。陈璐和唐纳在儿子问题上还有过一场“阵地争夺战”。

那是一个酷热夏天,大汗淋漓的唐纳急匆匆来到上海圣母院路(现瑞金一路)陈璐和我父亲住处,那天父亲不在家,是不是故意躲出去了就不得而知了。唐和陈璐商量,想带儿子阿红去法国定居。陈璐非但不给孩子,还大发雷霆,并将唐纳从家中骂了出去。

陈璐对阿红爱之深,实在说,对我大不同。这一直是我小时候心中解不开的疙瘩,以为是“后妈”阴影在作怪。

其实不然。阿红,个子高高,神似陈璐。头脑聪明、反应快、嘴巴甜,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谁见了都会喜欢。那时候的我,个子矮、模样丑、木讷呆,脑筋死,眼睛小,见到人也不知怎么说话,活脱是一个小傻瓜。这么两个没有血缘关系,性格和长相又完全不同的孩子,偏偏在一块儿生活和长大。

陈璐没念过几年书,文化程度顶多小学毕业,脾气特别暴躁。我们住上海愚园路时,陈璐经常无缘无故和父亲吵架。她的“花腔女高音”也势必“唱”来许许多多邻居围观。她嘴上喊叫着手也忙乎着。多数时候,她翻开箱子,将父亲的衣物飞快往外扔,声嘶力竭高调要和父亲“分家”。最后总是父亲一句“不可理喻”结束战争。父亲拎着自己的箱子、抱着被扔出来的衣物,默默躲进楼上亭子间去。此时此际,陈璐在楼下还不依不饶,指着父亲背影喊:“你等好,明天我一定要和你离婚。”

真到明天她竟全忘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先是小碎步“噔噔”上楼梯声,然后是亭子间“吱呀”开门声,再后传来她“叽叽喳喳”说话声。一会儿,伴随拎着父亲箱子的“砰砰”声,她从亭子间下了楼。

我们紧张一夜的心弦终于松弛了下来。看到她欢快走进房间的身影,听到她“嘻哈”笑声,我疑惑:“妈咪现在是真的高兴还是又在上演新的一出戏?”

她也有许多高兴的时候。一天,大家正围坐吃饭,忽然间她笑盈盈地把头扭向父亲:“如果当年是我去了延安,蓝苹留在了上海。那么我比蓝苹漂亮,会不会看中我,你又会不会去追蓝苹?可是我要和你说,她可比我大啊。”

见到父亲沉默不语,她还不依不饶继续追问:“我在问你话呢!”无奈何,父亲慢悠悠一字一句作答:“人生字典是没有‘如果’这两个字的。你的问题恕我无从答复。”

不软不硬的一个钉子。

或许她根本没听懂父亲的话,继续她的自说自话:“如果那样你再看见我,是不是得毕恭毕敬给我鞠躬还叫我一直‘主席夫人好’了。呵呵。”

幼时的我对这位陈璐“妈咪”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矛盾心理:她不似姆妈亲,尤其在她生气发火之时;但又被她身上的一种气质所吸引。记得住江苏路二楼时,屋外有一个大凉台。夏日夜晚,她让我们围坐在她身边,抬头指看繁星点点,告诉我们哪个是北斗星,哪个是牛郎星织女星。还说,这牛郎、织女两颗星会越走越近。在每年阴历七月初七,就是他们相会的日子;又说,天上有许多我们看不见的神仙,什么玉皇大帝、观音菩萨,还有一个石头变成猴子的孙悟空去大闹天宫,结果被如来佛一掌掀翻,压在了五指山下。这些荒诞怪异、色彩斑斓的画面,唤起我儿时的无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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