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女枪王”的幸福剧场

时间:2022-06-03 02:01:37

“军中女枪王”的幸福剧场

黄雪鹰,听到记者说她闻不到气味也听不清别人说什么时,会在主席台上偷偷抹泪;也会像个小姑娘,站在镜子前面,比划着穿哪件衣服最好看;知道最贵的包包是要好几万一个,虽然叫不出名字;最喜欢的网站是淘宝,也会在上面选购一两件漂亮的衣服;当记者夸她现在的发型比较适合她时,也会报以羞涩的一笑,但谁都能看出她心中快乐的音符在跳动。这一切都让人很难与黄雪鹰的职业产生联系——一个每天与枪打交道的女人。

下午五点半,同事们开始陆续离开办公室下班回家。黄雪鹰揉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关上笔记本电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锁上门,去赶发往家属区的班车。

40 分钟后,她搭乘班车从兵器试验中心赶往白城市区,为九点钟才能回来的正读高二的儿子准备晚饭。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她必须起来为儿子准备早饭。这种往来奔波的生活,从儿子到白城市读小学第一天起就开始了。这是黄雪鹰每天都要进行的角色互换,如今,已经整整持续了10年。而从1991 年大学毕业入伍至今,她已在兵器城工作和生活了20 年。在这20年中,她从一位刚毕业的小姑娘成长为即将送另一位“准大学生”入学的母亲,她用这20年的时间演绎着被称为“军中女枪王”的人生连续剧。

第一集:儿时的梦想

这是我们每个人在儿时都会被问到的问题:你长大了想干什么?想当医生、想当警察、想成为宇航员,我们的回答总是和我们现在的工作相差十万八千里。黄雪鹰小时候也被问过同样的问题,她的回答是:“我要‘玩枪’”。黄雪鹰的父亲是东北一家生产炮弹的军工厂的技术人员,关于枪炮的话题经常是家里讨论的热点。从小在别的小女孩玩跳皮筋、扔沙包的时候,黄雪鹰就拿着舅舅的手枪玩了起来,那也是她接触的第一支真枪。高考那年,让老师和同学们都难以理解的是,黄雪鹰选择了南京理工大学的自动武器专业。大三那年,学校曾把自动武器专业调整为自动武器和汽车制造两个专业方向。当时有不少的同学提出了调整专业的申请。面临抉择,黄雪鹰也犹豫过。她写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父亲回信说:“现在选择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看你能否执着地把它干好”。从信中黄雪鹰读懂了父亲的心思,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她成了同年级中自动武器专业唯一的女生。

临毕业时,黄雪鹰再次面临抉择。她父亲的一位老同学,主动提出安排她到地方政府机关工作,这意味着黄雪鹰要放弃所学专业。就在黄雪鹰又一次彷徨时,传来了白城兵器试验中心到学校招人的消息,黄雪鹰喜出望外,她毫不犹豫地报了名。从1991 年起,黄雪鹰走进了科尔沁草原深处的“兵器城”,成为一名轻武器试验的助理工程师,实现了她儿时的梦想。黄雪鹰是幸福的。

第二集:如今的坚守

在轻武器专家黄雪鹰的心目中,一支完美的枪需要有流线型的外观设计、超强的稳定性和精准的操控性能,换句话说这支枪在任何情况、任何时间都能准确命中目标。“做试验的每一把枪,我都要亲自试一下,了解它的性能与结构”。每一把枪,黄雪鹰都是按照她心中完美枪的标准来要求。轻武器试验,可不是一般人想象的打打枪、算算数据那么简单。一型枪械的鉴定定型要经过100 多项测试试验,测试结果必须完全满足试验大纲要求,才能由基地颁发“合格证”,准予量产并投入部队使用。就拿检验枪支性能来说吧,被试枪械要经受10余种自然和非自然环境的考验,如高温、低温、淋雨、扬尘、浸河水、烟雾等等,甚至有时一天要经过四个季节的环境变化。经常是刚过了“夏季”又马上进入“冬季”。

扬尘试验,模拟的是直升机和坦克扬起的沙尘,用来检验在扬尘环境下枪械的作战效能。这是枪械定型试验中的一道“火焰山”。这项试验男同志都发憷,可每次试验黄雪鹰总要站在第一线。在不足10 平方米的试验室里,4~5 米/秒的强风吹着比面粉还要细的尘土四处纷飞,在2 个小时的试验进程中,黄雪鹰和射手必须要身着防护服,头戴防毒面具,后背氧气瓶,即便如此,也避免不了尘土与身体的“亲密接触”,如果再遇上枪支出现故障,在扬尘室中待的时间要更长。试验过程中,鼓风机的巨大噪音让她心跳急速加快,根本无法进行语言交流,四处弥漫的尘土遮挡住视线,面对面连人的轮廓都看不清楚。射20发时产生的一氧化碳浓度超过人体可承受极限的120 倍,参试人员的生命时刻受到威胁。试验结束,黄雪鹰就变成了一个“土人”,脱下防护服能倒出2 斤土来,耳朵、鼻孔、嗓子眼儿里也全是尘土,干涩无比,每次出来她都要咳嗽老半天,甚至一周后吐出的口水还是土黄色的。因为扬尘,她的呼吸系统早已受到损害。为了更准确地了解黄雪鹰的工作状况,记者亲自体验了两种极端环境,结束后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那种感受——炼狱。一走进低温试验室,盛夏酷暑的感觉一扫而空,虽然穿着厚厚的防寒服,但一种彻骨的寒意仍然贯通全身。记者注意到,每个人张口说话时,从嘴里呼出的哈气有一米多长,呵气成冰!记者只待了短短几分钟,就感觉脸部皮肤仿佛变成了塑料,又硬又紧,用力掐一下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看温度计,竟有零下49℃。低温试验由于二氧化碳的作用,记者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脱下厚厚的防寒服,记者又一头扎进了高温试验室。“嚯”!不得了,仿佛进入了桑拿间!全身毛孔迅速扩张,汗水奔涌而出,这里的温度是50℃。热浪一波接一波的袭来,闷得人透不过气来,不一会,记者胸口一堵,险些虚脱晕倒。黄雪鹰告诉记者,这是常有的事,她和她的战友都因虚脱住过院。每年她和战友们要在这种极端冷热频繁交替的环境中工作超过1500个小时,很多同志患上了风湿病和关节炎。女性从事这个职业往往要比男性付出的更多。黄雪鹰患有严重鼻炎,受不了硝烟味,为了工作,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忍受几乎令她窒息的刺鼻硝烟。进行枪械寿命试验时,要忍受巨大的轰鸣声,在充斥硝烟的射击室里操纵仪器,观测数据。在草原上进行野外试验时,别的不说,上厕所就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问题。草原一马平川,无遮无挡,要想上厕所就得到好几里地的后方去,而试验经常一干就是一整天。为了避免内急带来的尴尬,黄雪鹰只好尽量少饮水。有时渴得嘴唇裂了口,也只能用水润一润。

正是这种敬业锻造了黄雪鹰仅听声音就能准确判定枪械型号和弹药性能的超强能力,2009年国庆60周年大阅兵,所有徒步方队的轻型武器都是经她手取得了“上岗证”。黄雪鹰依然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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