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谟“正义的起源”思想探析

【摘要】本文探讨了休谟的正义的直接起源—人类的共同利益感；正义的根本起源—人性的自私与同情。指出休谟的正义起源思想可归结为一种典型的“双重动机论”。

【关键词】休谟；正义起源；共同利益感；同情

在休谟之前，曾经有许多思想家已经就正义的起源问题进行了探讨，比如在古希腊时期和中世纪时期的思想家那里，正义常常被认为是源自于神，并且依附于神，是神的产物。在古罗马时期的思想家和近代自然法学家那里，正义则是被认为是天赋之物或自然之物。而在休谟看来，正义既不是神的产物，也不是天赋之物或自然之物，而是起源于人类的共同利益感和人性的自私与同情。

一、直接起源——人类的共同利益感

休谟指出：“正义产生于人类的协议。”这一论断恰恰回答了正义的起源问题。“协议”在休谟的整个正义理论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它不仅仅是体现了一种许诺，而是一种“对共同利益的普遍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人们对社会公共利益的相同观念，而是一种社会全体成员相互表现出来的对各自共同利益的普遍感觉。当人们经历过长期的社会生活后，他们就会发现尊重其他人的财产实际上对自己也是有利的，因为一旦我们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这一点，即尊重他人的财产，那么我们自己的财产将都会是安全的，因此必将都会以相同的方法来相互调整自己的行为。就比如，两个人在一条船上划船，虽然他们在划船之前彼此之间都没有许下任何的诺言，但是只要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朝一个方向前进，他们就必定能够一致行事。一旦人们把这种相互之间的共同的利益感觉表达了出来，就立刻会产生出一种恰当的决心和行为，并且人们还会对约束他们行为的那些规则产生出一种必要的信心。这样的一个感觉过程，就意味着协议的缔结和完成。其实，在休谟看来，正义来源于人类的协议，也就是说它是经过人为地设计而形成的，但这个“人为”并不是经过人的理性而建构的，反而是人的情感决定的结果。这样也恰恰表明了休谟的正义思想的来源与他的情感论的一致性。

正是因为休谟提出了“正义产生于人类的协议”这一观点，所以他坚决反对“正义是‘使每个人各得其应有物的一种恒长和永久的意志’”这一说法。如果按照这一说法，实际上就表明了财产权是在正义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并且跟正义是没有关系的。然而财产权并不是在正义出现之前就恒长而永久的存在的，而是人们在经过制定了协议，产生了正义的观念后，财产权才出现的。所以，正义的产生在先，财产权是紧随正义之后产生的。正如他在自己的著作中所说的那样：“它给予我们一种义务感，使我们取得那个对象，而把它归还于其最初占有者。这些行为正是我们所谓的正义的确切意义。因此，财产权的本性依靠于那个德，并不是那个德依靠于财产权。”因此，它这种在正义产生之前、财产权出现之前就用财产权去定义正义的做法完全就是错误的。同时，休谟认为，正义起源的过程实际上也是财产权起源的过程，它们都是在同一个人为的措施下产生的，只不过是一先一后罢了。这一点我们也毋庸置疑。

二、根本起源——人性的自私与同情

休谟指出，“正义只是源于人的自私和有限的慷慨，以及自然为满足人类需要所准备的稀少的供应。”由此可以看出，人性的自私与有限的慷慨，也是正义的一个起源。然而从休谟这句话的后半句中，我们可以看出，正义必须是在一定的客观条件下才能产生，这个客观条件就是“自然为人类需要所准备的稀少的供应”，即自然的供给还没有达到满足人们需要的程度。如果不具备这个客观条件，正义就不会产生。就比如，人们是处在远古时期的“黄金时代”，大自然能够为人类提供丰富的生活必需品和原料，那么这个时候人们就没有必要去争夺物品，也不用分你的我的，各取所需就可以了。这个时候的人们心中只会有慈爱、同情和怜悯，而不会有自私，贪婪和残忍，所以人们就不需要用正义来规定人们对物品的所有权。又假如人们是处在这样一个“自然状态”下，大自然给人们提供的物品极度匮乏，甚至都威胁到了人们的生命，在这个时候，人们为了生存就会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去争夺物品，正义也就自然而然的失去了它所存在的基础，而让位于人们的自保行为。以上这两种情况实际上是两种极端的自然状态，而社会的通常情况则是处于这两种极端状态中间的一种自然状态，即休谟所说的正义得以产生的一种自然状态。在这种自然状态下，人性中既有同情和怜悯，又有自私和贪婪，而自私和贪婪在人性中占据的比重则要大于同情和怜悯。正是由于自然资源的缺少，再加上人性中自私的存在，于是人们必然会争夺占有物，从而影响到人们对所有物占有的稳定性。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就会想，应该采取一种什么样的补救办法去稳定我们对所有物的占有权。于是，协议就应运而生。而协议产生之后，正义也就产生了。应该说，正义产生于协议，协议产生于共同利益，而自私则促使人们为了维护共同的利益从而达成协议。因此，自私是正义产生的原始动机。同时，在休谟看来，一旦正义法则被人们建立起来之后，就会有一种道德感自然地产生并自动的带领人们去遵守正义的法则，而这种道德感就是对正义表示赞许的同情感。因此，同情一方面是人性中的一个强有力的情感，另一方面是引导产生尊重和赞许的根源，这种引导就是人们对正义这一类德的认可。正如休谟所说：“自私是建立正义的原始动机；而对于公益的同情是那种德所引起的道德赞许的来源。”

休谟的这种关于正义起源的解释实际上是一种典型的“双重动机论”。他一方面承认自私是正义得以产生的原始动机，另一方面又认为同情是正义得以产生的根源，从表面上看，这两个方面相互矛盾。但是，在休谟看来，正义在形成过程中有两个不同阶段的心理动机，这就是自私与同情。一个阶段是在自私的前提下形成正义的规则，另一个阶段则是人们在同情的引导下形成正义感，这两个阶段在自私与同情单独发生作用时彼此都是退出人们的意识的，即自私与同情不会同时出现。于是这种解释使得自私与同情这一对显然对立的心理动机在休谟那里得到了很好的调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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