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退化史

时间:2022-05-31 12:57:09

我们时代的男性:

精神和价值观层面多处失守?

男性还在,但男人没了。中国男性比女性多6500万人,诸多领域却“阴盛阳衰”。这是男人异化的结果。他们在取得现实世界空前胜利的同时,在精神和价值观层面多处失守。

在社会的强大壁垒中,中国男人金钱共成功一色,荷尔蒙与特权齐飞,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然后说“男人真难”。他们腰上一个劲地长膘,最终成为阿Q或犬儒主义者:看到小偷扒窃不敢吭声,看到暴徒抢劫不敢吭声,看到女人被不敢吭声,看到贪官受贿不敢吭声,看到拆迁队扒房不敢吭声,“沉默即帮凶”,失去了血性的男人如同韩剧中的花美男正流行。

男人不只是一种性别,男人更加是社会角色。鲍勃・迪伦问:“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男人?”答案不在风中飘,而在这些人身上:他们的力量绝不来自权势和金钱,而来自思想和价值观; 离开权、钱、车、房,男人的魅力还剩下什么?他的修身齐家治国志,他的独立人格和自由思想,他的责任感与正义感,大幅度让位于随波逐流,不亦乐乎地争名逐利。

男人已然退化,退化的不是肉体而是精神。

“三八”百年:

这个世界正在走向母系文明

在中国社会消费领域,3/4的女性是“拥有能源的发电站”,这不再是一个男尊女卑、男耕女织、男唱女随的年代。奈斯比特把“从男权统治走向女性崛起”列为亚洲发展趋势之一,众多领域“女上男下”的竞争故事证明着这个世界正在走向“母系社会”。

科技博客创始人丹・艾布拉姆斯写了本《男性衰落:铁证如山,女性是更好的警察、司机、赌徒、间谍、世界领袖、品酒行家、基金经理和几乎其他所有职业》。从撒切尔夫人到2013福布斯权力榜状元默克尔,从国家形象中的章子怡软实力到大国“女一号”张茵、陈丽华们的财富沉思,从承载社会话语权的龙应台、刘瑜再到文化艺术领域的严歌苓、田沁鑫……女人挽救价值观,女人的道德理想支撑家庭,女人的行为能力挽救经济政治。

看看淘宝首页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消费主流:丈母娘成为高房价推手之一,扫黄金不过是大妈购买力的小小试水,《商业周刊》数据显示,由女性管理的基金在经济衰退期间的倒闭数量只有男性一半,而雅虎CEO玛丽莎・梅耶尔的“粉色思维”正在转化成滚滚绿钞。

正如波伏娃在《第二性》所说:“女人并不是生就的,而是逐渐形成的。在生理、心理或经济上,没有任何命运能决定女性在社会上的表现形象。决定这种介于男性与阉人之间的、所谓具有女性气质的人的,是整个文明。”

距离1909年3月8日那场要求实行8小时工作制和获得选举权的女性斗争已经过去了105年。在这个鲜花与炮弹齐飞、信仰坍塌与重建并行的时代,在这个三八节,我们解读这样一群掌握话语权的女性以及她们所承载的女性文明。

(本专题8-23页)

男人是什么?

2014年3月3日,第86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落幕,影帝马修・麦康纳的获奖影片《达拉斯买家俱乐部》意味着如今的主流文化叙事中,传统男性形象的彻底倒塌和男人精神的转变。中国学者易中天则早在《中国的男人和女人》一书中分析,中国传统社会拥有“正面形象”的男人可分为无用、无性、无骨,说到底,所有的行头与符号不过是一层画皮,做男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

方言

中国男人的脊梁与膝盖:宋江们的犬儒五千年

作为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美男,潘安向来是女人青睐的对象,出门即有水果鲜花投掷,其乳名檀奴更是成为大多女人对情郎的称呼。然而潘安另一个著名的故事是《晋书・潘岳传》:“与石崇等诌事贾谧,每侯其出,与崇辄望尘而拜。”

近代的另一个美男同样如此,这厢在诗歌里“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那厢投靠日本人美名其曰“曲线救国”。

从自闭孱弱、处处流露出羞涩气质的诗人顾城杀妻,到为人师表、和善可亲的“疯狂英语”创始人李阳家暴虐待;从清高的诗人孟浩然写诗给丞相拍马屁,到“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李白专做宰相女婿――男人在女性在比自己弱小的人面前是一个态度,在比自己更强大的权势面前又是一个态度。

《白蛇传》中的许仙,《天仙配》中的董永,《西厢记》中的张生,《梁祝》中的梁山伯。贫家小子娶了白富美,获取利益却又畏惧世俗,轻而易举就献出“妖怪老婆”。他们的“通病”就是“胆小怕事”、“少有见识”、“软弱无力”、“怕负责任”或“不负责任”。

把自己比拟为怨妇或者花朵是从屈原开始的。“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中国古诗词里无数才子事实上是借着伪老处女的忧伤和,表达自己的仕途失意与怀才不遇。一旦目的实现,曾经的男人们要么变成陈世美停妻再娶,要么变成宋江――“叛逆的偶像”扑通一声跪在圣旨面前感谢皇恩、肝脑涂地。

一部中国文学史,差不多就是一部“痛哭流涕史”。

刘备、宋江,外表雄性,内心女性,其中的证据便是,他们大多“好哭”、“善跪”。从屈原到诸葛亮到文天祥,几乎所有的忠臣孝子,写给皇帝的奏折、表章中,常有“临表涕泣”或“感恩涕零”之类的话,而在朝堂之上当众哭将出来的事,也不少见。

易中天认为,造成中国男人女性化倾向的一个原因是长达数千年之久的封建专制主义政治制度。“这种制度的一个特点,就是最终只承认一个人是男人。这个人就是皇帝。皇帝‘乾纲独断’,是绝对的和唯一的阳刚。”

李白的上半身与武松的下半身

诗人李白的上半身自诩“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下半身也时不时在妓院徘徊一下,“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白居易上半身给卖炭翁鸣不平,见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琵琶女还是忍不住“江州司马青衫湿”,即使“人生七十古来稀”了,下半身还闲不住,经常买个二八芳龄的豆蔻少女来个金屋藏娇――虚伪和言不由衷是中国文人的传统。

但从另一个角度,《水浒传》与《三国演义》中的“红脸汉子”或“江湖豪杰”,敢冲,敢打,敢做,敢为,能建功,能立业,能驰骋沙场,能闯荡江湖。然而,中国的这些英雄,大多不近女色。比如宋江毫不留情的杀了阎惜婆,武松眼皮不眨的杀了嫂子潘金莲、蒋门神小老婆以及丫鬟玉兰等不下十个女人;农村青年刘安为了招待逃难而来的刘备刘皇叔,把自个老婆胳膊上的肉割下来炖了炖端上了桌……并非无性,实为无情。

当所有鲁迅变成金城武:男人的消失,不是在肉体上,而是在内心里

英国研究性染色体的顶尖专家布莱恩・赛克斯博士说:“男人近五十年数量下滑一半。大约十二万五千年后,几乎所有男人都将不能让女人怀孕。”

弯弓射雕的成吉思汗,一夫当关的吕布,海纳百川的孟尝君,义薄云天的关羽,为敌“渴饮匈奴血”的岳飞,为国“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仲淹,为情“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为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荆轲……硬汉云集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

身上的赘肉在一天天增多,男人们的大丈夫品格却在逐渐减弱。就像我们的饭局越来越多,格局却越来越小。《非诚勿扰2》曾为中国男人描述出一幅集体肖像:沮丧、挫败感强、成功者不觉成功,失败者不抱希望。混日子是常态;“混吃、混喝、混炮打”;给自己开一场“人生告别会”;几乎是“精神分裂的一个浮想”。

“世上如果还有真要活下去的人们,就先该敢说,敢笑,敢哭,敢怒,敢骂,敢打。”鲁迅早在1925年就鞭挞过阴暗丑恶的国民性:“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利则纷纷聚集,见败北则纷纷逃亡。”

说到底,男人的消失不在肉体上,而在内心里――男人还在,雄性气质减弱;勇气还在,目标模糊;价值观还在,价位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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