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拜梅里雪山

梅里雪山是云南最壮观的雪山山群，数百里兀立绵延的雪岭雪峰，占去德钦县34.5%的面积。海拔6000米以上的太子十三峰，各显其姿，又紧紧相连。主峰卡瓦格博峰海拔6740米，是云南最高的山峰，位居藏区神山之首。藏文经典中称其为“绒赞卡瓦格博”，汉语意为“河谷地带险峻雄伟的白雪山峰”。在藏传佛教里，卡瓦格博赞神传说是噶举派的保护神。

一

从中甸到德钦，我们包了一辆昌河微型车。不知道走了多久，透过车窗，看见了远处小山包上招展的经幡。空气真好，是树叶、青草、湖泊和蓝天白云混在一起的味道。那种清冽吸一下就直入肺腑。正当我醺醺然时，车一个急转弯，一幅美丽的雪山图画猛地跃入我眼帘。天！不是画，是真的！没有什么预兆，没有什么铺垫和过渡，它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于转弯处就那么一下横亘在面前，有着触目惊心的美丽！我被震撼得呆了。半晌，我才激动地叫起来：“雪山！雪山！白马雪山！”

看过青海的雪山，也到过丽江玉龙雪山，后来还朝拜了神秘的梅里雪山，可是，再没有一刻会像看见白马雪山那样震撼人心，也许是因为她出现得太突然吧。它和我们那样接近，高大却不让我们感受到丝毫压力。它就那么静谧地耸立在前面，仿佛在用清澈的眼睛和我们对视着。而我，就这样沉默地看它，看到它的深处，看到它的泪滴和热情经过千年凝固成雪成冰的美丽。

二

我们是下午才开始出发去明永村的。明永村就坐落在梅里雪山的脚下。

还在路上，我们远远就看见了梅里雪山，我们的车一直在向着它前行，可是好像一直都没靠近它一步。

仿佛，它是悬挂在空中的一件雕塑。那么多冰雪，即使远，也可以看到它晶莹剔透散发着光芒。它就像一条河流奔涌而下，在半空猛地凝结起来，永远保持着勇往直前、倾泻的姿势。

这就是梅里雪山啊！那座神秘的山，那座藏族人民心中不可侵犯的圣山！

后来，我们才知道，梅里雪山只是庞大雪山群的一部分。整个雪山体系分为三段，北部是梅里雪山，中间是太子雪山，南面是碧落雪山。其中，以中和北两段最为著名。

第二天，我们准备了简单的行囊，开始去爬山。清晨山里有很大的雾，远远看去，白云缭绕的山顶只露出冰川的一角。

我们选择了步行。在几千米海拔的高山上行走很累很苦，但换回的快乐却也是无可比拟的。

去的时候，全是向上的山路，“Z”字型的大坡一个接一个似乎没有尽头。我们腿如铅灌气喘吁吁却还谈笑风生。深秋的山上满是有着浓绿或者淡黄淡红叶子的树，而雪山在前头透过树林的间隙，忽隐忽现地诱惑我们。

沿途碰见无数骑马的游客。他们总是先惊愕，然后露出赞赏的微笑。有人给我们鼓励，有人帮我们加油，最好笑的是有人居然对着我们说了两个字：“强壮！”我们互相看看我们娇小的身躯，差点就笑翻了。

当我们筋疲力尽满身疲惫地爬上莲花寺，一种快乐迫不及待释放出来。寺院、洗过一样的蓝天、穿着大红衣服的喇嘛，还有眼前闪闪发光的冰川，我们好像不在人间了。

已经是海拔三千多的山峰了，雪山变得很清晰和接近。可是，我知道，它还是无法触摸的。它像孩子的眼睛，流露的满是纯净和无邪。我们只能坐在它的对面，不带任何思索，虔诚地仰视它。

冰崩的时候，我们正凝神看它在云雾里轻歌曼舞。突然巨响轰鸣，我们以为是炮声，转而明白是冰崩了。不知是谁触犯了什么引发它的怒火，也或者，它用它的方式欢呼着迎接我们。我们就傻傻地盯着一块有裂缝的巨大的冰，等待着，看它会不会在我们眼前断裂开来飞散而下。

据说，有缘的人才可以看见梅里雪山的全貌。我们是缘浅的人，坐了很久，也只等到主峰一个淡淡的轮廓显现。可是，我已经满足。

三

我们走的是一条和绝大多数游客不一样的路程。从明永冰川回来，我们踏上了德钦到茨中的路途。

包的是一辆农用小货车。我们6个人和一堆行李全被丢到车厢上。路上的恐惧和刺激让我们胆战心惊。从车上望去，湍急的澜沧江变得只有一线宽，而司机狂奔的速度在“Z”字型的弯道上让我们随时面临被甩出车厢的危险。深深的峡谷，巍峨的高山，有着裙裾般折痕的山脉,还有浮动在山腰的云彩，真是美不胜收。我们一边害怕地闭上眼睛，一边又禁受不住诱惑地睁开眼睛。

茨中村坐落在江边，被层层叠叠的金色梯田包围着。和其他小村庄不同的是，茨中有一座法国人修建的教堂。村里，130户人家就有82户是天主教徒，其他剩下的分别信仰藏传佛教和东巴教。

茨中教堂始建于1875年，进教堂的扇形门上用拉丁文、藏文和汉文写着：“我们希望天下所有人来到这里（天主身旁）。”当我爬上教堂的顶层第七楼，看着依山傍水的村寨，想着来时一路上的惊险和颠簸，不禁感叹那些传教士的辛劳和执着。

现在守教堂的刘文增老人，是59届昆明师范的毕业生。我们就投宿在他家。刘老师多才多艺，能歌善舞，不仅会吹拉弹唱，而且还精通藏、白、怒、纳西、傈僳等多种民族语言。他用法国神父传来的秘方酿制的葡萄酒，纯正甘醇，小小一口，便颊齿留香。

夜晚，坐在小院里，听刘老师讲茨中的过去，听他拉着手风琴弹起三弦，或者，看他敲着手鼓邀我们一起载歌载舞，几日的奔波在这份悠闲和愉悦中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