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女生蒋方舟:在大学什么都了解点

时间:2022-05-27 06:07:06

清华女生蒋方舟:在大学什么都了解点

大一是冲击的一年。对大学生活的失望、对自我规划的手足无措、对陌生环境的惶恐不安,都会与新丁们不期而遇。有的人懂得调整适应,有的人却会把这些困惑一直延续到毕业。

蒋方舟,去年今日,通过清华大学自主招生考试获得60分加分被录取,成为最引人注目的freshman。和所有新生一样,她把未竟的梦想都预留在大学里。她渴望进了大学能毫无束缚地穿高跟鞋、买漂亮衣服、找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与理工男谈一场恋爱。 与蒋方舟约在清华大学的校园里。采访中,蒋方舟会习惯性地把两肘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一副坐在阶梯教室里听课的学生姿态。期末考试刚刚结束,她熬夜复习、写作的黑眼圈还未褪去。刚刚读完大一的她,对大学的种种期待是否还在?“大学生活与我向往的波澜万千差别太大了,感觉像是还未开始热恋,就已进入了婚后。大一一年,我有过空虚的阶段,我不到志趣相投、值得深交的朋友,觉得大多数同学只经营对自己有利的人际关系。”作为新生,她的所思所想、所盼所惑与你我无异。然而她却能抱着“玩”的心态寻找自己尚未开发的长处,并且把清华人的严谨、守时、行动力一一收为己用。

允许自己困惑

在等待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日子里,蒋方舟挂在嘴边的固定词组是“进了大学我一定要……”她笑言,“对刚刚结束炼狱生活的高三学生来说,大学就是逃出魔窟、得道升天,一派俊男美女、骂语花香的好风光。”

一位名叫颜元叔的台湾教授笔下的描绘更让蒋方舟对大学心生向往。“关在家里的人,可能变得偏执;踏上社会的人,可能向现实低头。大学校园里培养出来的人,应该比较开豁,有抱负、有襟怀,他们好像是同道修行过来的人,走人人间,眼睛里闪出一式的青碧火星。”那时候,她以为大学里随处可见雅典学派的学生,大家身着白色长袍,坐在图书馆的台阶上高谈阔论,互相争辩。

可是当她第一天走进大学,拿着门牌卡找到了宿舍、食堂和教室,却找不到自己在大学中的归属地。“我原本以为能在大学里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部落,谁知这个愿望很快就落空了。”和所有新生一样,蒋方舟渴望从大学丰富多彩的集体活动中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她中规中矩地参加新生舞会、到处听讲座、在院报里从最基层的“报童”干起。然而放眼望去,漫无天际的奇思妙想、静下来论道的场景、引经据典的探讨,统统看不到,这让她对大学很失望。

有一次,她去听著名作词人家林夕的讲座。提问环节中,台下同学的发问让她差点晕倒:“听说你曾经得过抑郁症?最近我们清华有两个学生跳楼自杀,你作为抑郁症患者,有没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那一刻,蒋方舟期待中的漂浮在空气里的思想碰撞消失无影。

入学不久,蒋方舟惊异地发现,“大家的脑门上都闪着两个字――‘空虚’,还是荧光字体。每到晚上,那盈盈绿光就愈发狷狂地一闪一闪,每次闪烁都令人揪心。”

最可怕的是,她发现很多新生根本不允许自己产生困惑、感到空虚。“大家苦读了那么多年,终于熬到了中国最高学府,你怎么能怀疑自己望眼欲穿盼了十几年的大学呢?”于是,她身边的同学们都急于寻找新的评判标准来证明自己,学分排名、奖学金、学生会和社团里光鲜的头衔,甚至包括谈恋爱,都要一样不落紧紧抓在手里。

别让焦虑提前敲门

每到深夜,蒋方舟都能在清华的bbs上看到这样的调侃;“这么晚还在bbs上瞎发帖的肯定是loser吧”、“现在还没收到offer的都是loser”……清华大学的新生们会在入校之初就被默认为winner和loser两派,非此即彼。在蒋方舟看来,“这种‘合并同类项’瞬间就把新生的个性都磨光了,可见在我们的大学里,成功的模式和典范有多么单一。”蒋方舟所在的班里,大部分同学都能很熟练地结合学分、成绩和社会实践来计算期末综合排名的积分,他们觉得找到了新的评价标准、把自己的生活填满了,就不会空虚。结果把大学生应该享受的东西都浪费掉了,只会让焦虑提前到来。

外界眼中的大学新生无非是一群幼稚的小孩,但蒋方舟看到的新生都过分地社会化。一次寝室聊天就让她听得心惊肉跳:“大一的学生就开始谈论房子、地价,开始恐慌自己没有房子。看到他们早早地就被社会咀嚼、消化,居然还得意自己这么懂事,真是太可怕了!”她认为,外国大学生的社会化体现在行动力上,但中国大学生却学走了形,“我们是心态社会化,做不了实事,却又成天为社会人遇到的问题操心,把大学生该享受的东西都浪费掉了。”

在蒋方舟眼里,读大学就好比玩一局局不同的游戏,“贵在尝试,直到找到我最适合、最熟知游戏规则的那。局。”

大一的她,乐此不疲地辗转于各种“游戏”:帮同学策划运动会开幕式、给别人写歌、学别人拍DV,甚至同学去参加某个大赛,她也乐呵呵地帮着写个人简介。“其实很多事情我并不擅长,但我还是愿意去尝试,从尝试中发现自己隐藏的天赋。”

大一暑假,她报名参加了本校赴三峡考察的社会实践团队,有的团员想出成果拿个社会实践奖,但她却是抱着探索的心态去的。“因为我崇拜的许多中国知识分子都曾经关注过三峡问题,我很好奇那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他们,所以我也想去看看。”

吸纳母校的优良传统

盘点大一,尽管蒋方舟有很多失落,但清华大学仍然在这个文艺女青年的身上打下了理科院校的烙印。

进校后的军训,蒋方舟头一次见识到了理科男生的完美主义。“光看他们叠被子就让我绝望。早晨6点集合,他们会3点钟就起床,然后花1个半小时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我原来哪见识过这样的人啊!”最初,她对这种严谨压根不屑于正经打量,但渐渐的,他们的认真对她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开始正经打量,并且思考他们这么做的意义。”

第一次班会就给蒋方舟来了个下马威。中学时代,每次班里有活动大家都是一副拖拖拉拉的姿态,“晚到5分钟属于提前到场。”大学第一次班会,将方舟照例迟到5分钟,没想到全班同学早已经按时到教室了,她只好像老鼠一样溜到最后一排坐下,“超级丢脸!”从此,她特别警惕,每次集体活动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到场,从一个懒散、甚至有些吊儿郎当的人变成了一个守时模范。

清华人的行动力也让蒋方舟叹为观止。比如大一暑和她一块儿去三峡参加社会实践的同学,会事先在网上查到很多专家的联系方式,甚至积极地听很多讲座,拿到演讲者的联系方式,然后通过电话或邮件征集这些相关专家的意见。“不仅如此,他们还能在一两天时间内就做出一份详细的日程安排表,真让我自惭形秽。”

整天和文学打交道的蒋方舟,“被迫”和理工生待在一起,既有郁闷,也有意外的惊喜。“他们让我的视野变得开阔了。如果我在北大读大学,可能每天都在哲学社、文学社里厮混,在清华我却变成了一个‘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操心’的人。”文科生的通病就是对自身关注太多,对社会问题、国家大事反而比较忽略。现在的蒋方舟,在清华的校园里以学习的姿态和理工科学生谈论国产游戏、热能研究、民主法制建设,各类话题无所不包。“如今国内哪个研究没出成果,我也跟着着急。这都是我以前不了解、不关心的领域。大学生就得什么都了解一点,这是我享受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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